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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4 21:4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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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稀释的墨汁,缓缓洇染着校园的林荫道。陆晨裹着那身不合时宜的灰色工装外套,脚步带着某种重回轨道的坚定,目标明确——明德楼B座,沈砚秋的心理咨询室。他想利用一下沈砚秋,重新贴上正常人标签,需要做的不过是不被女色所打败,这很简单。空气中青草与书卷的气息,像一层薄纱,校园的林荫道上,人流稀疏了许多。就在他刚刚转出僻静小路,踏向通往明德楼的主干道时,一个与他肩擦而过的身影,他浑身的血骤然上涌,脚步如同钉死在原地。
一抹异常鲜明的颜色,在移动的人潮中倏然静止。
是她。
夏露安。
她像是从一幅精心装裱的高定画册里走出来,站在傍晚的光影中。步态从容,类似于林间漫步的鹿。黑色的长发如瀑布,倾泻在雪白的颈项间,刘海儿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沉静得如同深湖的眼眸。剪裁考究方向的藏蓝色小西服裙套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挺直的脊背,裙摆下是修身者裹着肉色薄丝的袜修长美腿部,线条流畅,在暮色中泛着精致的玻璃。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份沉静的力量感——套裙包裹下的臀部饱满丰润,犹如精心塑造的艺术品,布料随着她站定的姿态微微绷紧,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沉甸甸的优雅分量。胸部的曲线在挺括的外套下起伏流畅,并非夺目的汹涌,却温润而妥帖,恰到好处地平衡着身体的美感。她的脖颈修长如天鹅,下颌的线条清晰而冷静,整个人的气场像一块温养多年的玉,表面温润,内里蕴着疏离与高贵。
脚步略略一缓,深湖般的眸子在他身上那道格格不入的工装上驻扎了一瞬,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既没有鄙夷,也没有熟稔的热切,似乎只是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物。
陆晨的呼吸一窒。夏露安的存在就像一面光可鉴人的玻璃幕墙,映照出他此刻的粗粝与格格不入。更要命的是,她竟然停下来了。那双沉静的、像是蕴着薄雾的远山湖泊般的眼睛,微微转向了他。这绝非偶然的视线交汇,她的确是在看他,并为此停下了脚步。
“陆同学。”声音是意料之外的平静。如浸过冰水的玉珠落在银盘上,清泠、悦耳,听不出情绪,却也没有刻意营造的疏远。一个极其简单的招呼,甚至没有寒暄的后缀。连一个愚蠢的音节都没有,却让陆晨的心跳擂鼓般感应着胸腔。
周围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旁边几个路过的男生,原本插科打诨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艳羡扫过陆晨——这个穿着廉价工装、看着像个刚下工的校工,居然能获得夏露安的驻足寒暄?眼神交错间带着极为的艳羡和小声的嘀咕:“卧槽……那不是经管的夏女神吗?”“认识那家伙?的什么鬼……”“夏学姐居然主动打招呼?!”
陆晨的心脏在短暂的停滞后,猛地狂跳起来,像是被投入滚水的温度计汞柱。他没想到她还能记得他,更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这场景荒谬得让他激动又惶恐。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应,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急切和微颤:“夏…夏学姐!好…好巧!”
在这部惊觉的注视里,陆晨感觉自己干涸的心田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星。他几乎是贪婪地看着夏露安平静的脸庞——没有被鄙夷,没有被冷淡。在经历了那一切荒唐之后,这样一位高不可攀的、曾与他有过那样“深刻”交集的美人,竟然会如此平静地主动叫出他的名字。
夏露安的目光在他布满汗渍的工装外套和略显仓皇的脸上快速滑过,如同清冷的月光掠过粗糙的石板,没有停留,也映不出痕迹。她轻轻颔首,唇角似乎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礼节性的弧度,随即微微侧身——显然,这个短暂的、甚至算不上一场对话的交流已经结束,她准备离开。那份云淡风轻的姿势就像她刚刚问候了一棵树。
陆晨脑子嗡的一声,一股强烈的瞬间攥住了陆晨的心,他无法释怀。“别走!”他心里狂喊。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种不甘心的冲动瞬间攫住了他,几乎是在下意识的,他的身体微倾,手臂有了一个欲拉住她手腕的趋势——但这个念头一起就被理智死死摁住了。他猛地收回了刚刚侵犯的手,那动作狼狈得像个课堂上想发言又胆怯的学生。情急之下,他的目光飞快地在周围扫过——教学楼、人流、远处食堂亮起的灯火…晚餐时间。
一个念头闪电般窜出。
就在夏露安的鞋跟即将再次点地迈出的瞬间,陆晨猛地抬头,声音有些突兀地提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几分急迫,直直抛了过去:“夏学姐!正好晚餐时间…要不,一起吃个饭?”
脱口而出后,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就是后悔——太直接,太粗糙了!像块没打磨过的石头,粗暴地丢进她那片精致的湖面里。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反应,只感觉到工装袖子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紧了掌心。
夏露安的动作顿住了。那即将迈出的脚步定格在空中。她似乎也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请求,缓缓地,她侧回了脸。夕阳的金辉恰好斜斜掠过她线条优美的侧脸,给那黑檀木般的发丝和肌肤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晕。她的眼眸低垂,浓密而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片安静的阴影,掩去了其中的波澜。
时间被拉长了几秒。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梧桐叶落的细微声响。
周围路过学生的脚步声都仿佛放轻了,空气凝滞着期待和好奇。
就在陆晨的心快要沉到谷底,以为下一秒会听到一声冰冷的“抱歉”或是更疏离的微笑时——
她轻轻地,从鼻腔深处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太轻了,像是羽毛落在冰面,甚至没有引起一丝涟漪。但紧接着,她抬起了眼帘,目光如秋水拂过:“……也好。”声音依旧是那般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悦,也感觉不到勉强,只有一种淡淡的、近乎“接受事实”般的平和。
电梯无声地滑翔,将明晃晃的喧嚣与尘世瞩目抛在下方。陆晨感觉心脏正被无形的线吊着,慢慢提升到一个令人眩晕的高度——餐厅入口就在二十楼。
侍从俯身引路,脚步无声地踏在厚实的绒毯上。穿过低语与侍银器轻碰的下部空间,最顶端是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幕墙。万千灯火骤然泼洒进来,整个城市的夜色璀璨灿地匍匐在下,霓虹如流动的星虹。
夏露安先落座,靠窗的位置理所当然属于她。她脊背挺直如尺,指尖点在墨绿色的天鹅绒椅背,侍者为她拉开打的动作像完成某种仪式。陆晨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硬木椅面的冰凉让他下意识绷紧灯隙。 巨大的水晶吊在他头顶逼出了碎钻般的光点,晃得眼晕,昂贵的酒精味与食物油脂的混合气息包裹着他,与身上浪费的酒精味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侍者递上厚重的表情菜单,烫金的法文花体字类似天书。陆晨瞥见了,能抵挡他半月的单价,呼吸微滞,面部却努力维持着刻意的平静,只是攥着菜单边缘的指节微微发白。
“学姐先来?”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夏露安似乎察觉到翻过他的局促,甚至没有开菜单。“老样子。”她抬眼对侍者低语了几句法语,音调婉转流畅。
陆晨迅速扫过菜单,在几道价格尚可的菜名上定格。“主厨推荐的羊排,谢谢。”他将菜单合拢,动作有些快。
前菜精致得像艺术品。陆晨小心翼翼地用着复杂的刀叉,生发出怕不雅的刮擦声。他抬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玻璃。那片模糊的城市倒影中,他捕捉到了夏露安的镜像——她微微侧着头,向窗外无遮挡的灯火,深湖般的眼眸里倒映着整片霓虹的海洋。精致的锁骨在倒影中划出优雅的弧度,而更响亮的是玻璃上映出的,她身穿丰盈如成熟蜜桃般的臀部线条,坐着,也沉甸甸地压在昂贵的恐吓之上,在温和的顶灯光线下,穿着一头引人堕落的那尊肉欲。
“听口音,夏学姐是本地人?”陆晨努力寻找着话题,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光滑圆润、包裹在肉色丝袜中的小腿吸引,以及……那被身下丝绒座椅承托着,愈发显得浑圆沉甸、充满惊人诱惑力的臀部线条。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她线条优美的下巴。
“嗯,算是土生土长。”夏露安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轻印了印唇角,动作轻柔得像天鹅梳理羽毛。她抬眼看他,那双湖泊般的眸子里映着城市的灯火,依然沉静:“家父在省里做一些与城市规划相关的工作。”
“体…体制内?”陆晨下意识地问出口,心脏微微收紧。
“算是吧。”夏露安的回答很含糊,像是随口提及无关紧要的背景。她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轻轻落在陆晨明显带着汗意的手背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工装布料的粗糙印记。
“最近看到本地引进那几个大型科技企业,规模很大啊。”陆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沉稳起来,尝试切入她能理解的层面,“资源倾斜和定位都很清晰。不过长远看,光靠砸优惠政策绑项目,不一定能留住核心的创新驱动力。产业链配套、高层次人才生态链的建设才是根本。”
夏露安切牛排的叉子在空中微微一顿。她抬眼,那平静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意外,像是静谧的水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涟漪荡开。眼前的男生,从初见时的狼狈莽撞、公交车地铁上的猥琐猜疑(她虽没明说,但那些传言与细节她自有一套情报网),到那晚电梯里疯狂失控的喘息,再到现在坐在米其林餐厅里,用如此精准、带些洞察力的语言剖析城市发展瓶颈……巨大的割裂感让她平静的面具出现了一丝松动。“你说得对,”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些认真的意味,“引进与扎根确实是两回事。基层有些部门在执行上,确实短视了点。”这算是某种程度的认同。
“是啊,”陆晨像是找到了支点,神情更加专注了些,“真正的竞争力是软环境,是制度韧性和服务效率。靠税收洼地引来的,往往不是高附加值产业。”他看到夏露安微微颔首,胆子似乎更大了些,试探性地抛出心底的念头:“其实……我对未来的路也有些想法,或许……也想往公共管理、政策研究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他不再掩饰语气里的野望。
夏露安的回应却如同她的气质一般,平静而富有深意。她将一小块沾着黑松露碎末的牛排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后,才用叉尖轻轻点着洁白的骨瓷盘边缘,唇角微弯,那笑容如远山般模糊又带着一丝微讽:
“仕途么?很有意思的想法。”她避开了直接的判断和鼓励,仿佛在评价一盘食物,“想法值得肯定,但道路,”她拿起高脚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深红液体,暗色酒液衬得她唇色越发润泽,“往往比想象中曲折得多。”
她的目光在陆晨年轻、充满野心也带着惶惑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谜题,又像是在注视一只即将闯入密林的雏鸟。“曲折蜿蜒,充满变数。”
餐后甜点是精致的提拉米苏,陆晨却食不知味。夏露安那句模棱两可的评语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他原本清晰起来的野心。
走出餐厅,夏城的夜风带着霓虹灯晕染后的暖意扑面而来,吹散了餐盘间的奶油甜腻和红酒微醺。繁华街道喧嚣依旧,红绿灯在车水马龙中规律闪烁。刚才餐厅里的光影与气息,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
他们并肩走着,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夏露安的步伐不疾不徐,高跟鞋在洁净的人行道上敲出清脆利落的节奏。晚风吹拂着她的黑檀木长发,几缕发丝拂过精巧的下颌线。她那沉甸甸的臀部曲线在深色短裙包裹下随着步伐规律起伏,每一次微小的晃动,都蕴含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引力,在陆晨的眼角余光里投射出令人心神不宁的波澜。包裹着光滑丝袜的小腿在迷离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陆晨努力寻找话题,试图维系这份来之不易的、微妙的“平静同行”。他们闲聊着校园近况,无关痛痒的课程,甚至提到了学校那只著名的胖橘猫。气氛算不上热络,却也维持着一种彬彬有礼的疏离感,如同深夜电台的背景音乐,不吵不闹,恰到好处。
陆晨的紧张感完全消散,兴奋也如潮水般时涨时落。他能大声地示意身边传来的冷幽厉香——不是浓烈的香水,一个干净的、昂贵的、类似于冬日松林混合着冰雪的精灵,与夏露安个性一样,疏离而神秘。这股香气霸道地驱赶着他身上那件廉价工装消耗出的腐败味和污染的、他自己也不愿深究的其他味道。
在水面变幻的光线下,夏露安那头如墨的瀑布长发更显镜子,几缕垂在脸颊边,随着微风轻轻拂过她瓷白的肌肤。深蓝色的套裙在朦胧灯光下的瞳孔更加轻盈深邃,与她修长颈颈间那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白金链子相得益彰。最致命的,是她行走间流畅的体态。裹在薄丝袜里的双腿光滑称,每一步都犹如丈量过般精准。挺翘而腋下的臀部线条在裙摆的掩饰下依然清晰可见,随着一丝沉甸甸地轻微晃动,像两颗在严谨里的熟透李子一样,穿出无声的、充满臀部的诱惑力,每一次轻轻的摆动都牵扯着陆晨紧绷的神经。细细的腰肢与圆润的臀部勾勒出惊人诱惑的轮廓,而上半身挺直的线条和那份生人勿近的清冷,又形成了一种冰与火的撕扯。
夜风似乎有些变凉了,扬起夏露安的发梢。她微微吸了吸紧凑的鼻子,脚步似乎有半秒的迟缓。随即,她更加明显地侧过脸,望向远处被霓虹灯割断牌的夜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侧面。几片被风卷起的落叶正好打着旋儿,标志着她的脚边。
“起风了。”她轻声道,声音被风送入陆晨耳中,抚摸着几乎可以忽略的、莫名的烦厌。她的身体不自觉地轻微睡眠姿势,似乎想要躲避那无形的寒气侵袭扰着小腹深处某处脆弱的咳嗽。
陆晨的心跳漏了一拍。电光石火间,那个被月光、钢琴声和无尽黑暗电梯里的隐情……洪流所标记的秘密记忆,类似深海的巨兽猛然撞破了意识的囚笼,带着安全和腐败乳症的混合气氛瞬间充斥了他的想象。
要…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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