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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17 12: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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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臭清道夫
巷子深处最后一声短促的尖叫像被掐断的琴弦,彻底没了声息。卡莉娅慢悠悠地舔掉甜筒上最后一点香草冰淇淋,冰凉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与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铁锈味形成奇异的对比。她随手把空蛋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白色棉布裙摆轻盈地扫过巷口冰冷潮湿的水泥地,像一朵移动的云。
地上躺着三个男人,姿态扭曲。最先动手的那个,额角破了个口子,暗红的血蜿蜒流进鬓角,糊了半边脸,正痛苦地蜷缩着呻吟。另外两个,一个捂着肚子蜷得像只虾米,另一个则直接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地望着巷子顶上那一线灰蒙蒙的天空。
卡莉娅在他身边蹲下,动作优雅得像是要整理裙摆。棉布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肢和骤然饱满的臀部曲线,绷紧的弧度在昏暗中显得惊心动魄。她看着地上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没什么起伏,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流:“别紧张。只是清理垃圾。” 她的指尖虚虚划过男人惊恐睁大的眼睛,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
男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徒劳地想向后蹭。卡莉娅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她调整了一下重心,身体微微前倾。
**噗呜呜呜呜———**
一声悠长、带着沉重湿气的闷响骤然撕裂了巷子里的死寂。那不是尖锐的爆鸣,更像是某种沉重的、被淤泥堵塞的管道在高压下强行疏通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呜咽。一股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棕黄色烟雾,带着惊人的热度,猛地从她身下喷涌而出。这股烟雾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和生命,甫一接触空气,并未像寻常气体那样迅速扩散稀释,反而如同无数条饥饿的、黏滑的毒蛇,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精准和贪婪,猛地收缩聚拢,直直地钻向地上男人因惊骇而大张的口鼻!
“呃……咕……嗬嗬嗬——!”
男人的身体瞬间绷成了拉满的弓!眼球像濒死的鱼一样暴凸出来,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布满血丝的眼白里只剩下纯粹的、被极致恐怖攫取的空白。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抠进皮肉,青筋在太阳穴和脖颈上疯狂跳动,像一条条濒死的蚯蚓。那深入骨髓的恶臭,超越了他贫瘠想象力所能描绘的任何地狱图景。它像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他的鼻腔,直插大脑最深处,粗暴地搅动着每一根神经。
那味道……像是堆积了整整一周、在盛夏烈日下暴晒腐烂的海鲜市场最阴暗的角落,所有死鱼烂虾的腥臊汁液混合着内脏腐败的甜腻;又像是几百公斤变质牛奶和过期鸡蛋被塞进密封发酵罐,在高温里酝酿了数月,再被强行灌入硫磺点燃——一种浓烈到足以灼伤黏膜的、令人窒息的酸败蛋白质腐烂的恶臭,带着硫化物特有的、尖锐刺鼻的死亡气息。它并非飘浮在空气里,而是像粘稠的、腐败的油脂,沉重地附着在口腔、鼻腔、喉咙的每一寸黏膜上,蛮横地宣告着彻底的占领。
男人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弹动了一下,四肢剧烈地抽搐,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咯咯”声,随即彻底瘫软,瞳孔扩散开,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身体还在神经性地、微弱地颤抖,证明生命尚未完全离去。
卡莉娅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个轻松的伸展动作。她站起身,抚平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巷口那盏接触不良的老旧路灯,灯泡猛地闪烁了几下,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然后彻底熄灭。与此同时,巷子两头路口那几个不起眼的、早已落满灰尘的监控摄像头,屏幕画面瞬间被疯狂跳动的黑白雪花点吞噬。
***
废弃的机械加工厂深处,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弥漫着厚重的机油味、陈年铁锈的腥气和无处不在的灰尘。仅有的光源是几盏昏黄的工作灯,在巨大的、蒙尘的机床和堆积的废弃零件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黑影,将整个空间分割成明暗交错的迷宫。
“妈的!那臭婊子到底什么来路?” 一个穿着脏污工装背心、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烦躁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空油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沉闷的回音。他叫巴顿,是这伙人的头儿,额角一道狰狞的刀疤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反光。“三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没了声息?连个响都没听见!”
靠在生锈龙门吊柱子边的瘦高个男人,绰号“竹竿”,烦躁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昏黄的灯光里扭曲升腾。“鬼知道!巷子口的监控全他妈花了,一片雪花,屁都看不见!那三个废物,连个落单的女人都搞不定,还把自己搭进去!” 他狠狠碾灭烟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老大,那妞…会不会是条子放出来的饵?或者…‘公司’那边派来的?”
“放屁!” 巴顿暴躁地低吼,脖子上青筋毕露,“条子要有这种神出鬼没的货色,早他妈端了我们老窝了!‘公司’?哼,我们干的活还不够脏?” 他焦躁地来回踱步,沉重的皮靴踩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发出黏腻的“吧唧”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都给我打起精神!把招子放亮点!那女人…邪门得很!”
厂房深处,巨大的、早已停转的冲压机投下浓重的、宛如巨兽匍匐的阴影。卡莉娅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钢铁机身,像一道融入黑暗的剪影。巴顿和“竹竿”的对话,夹杂着其他人粗重的呼吸和金属零件偶尔碰撞的轻响,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她闭着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胃里,一种熟悉的、灼热的翻搅感正在缓慢而坚定地积聚、膨胀,像一只被逐渐吹胀、充满发酵沼气的皮囊。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隐秘的饱胀感和…期待感。
她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此刻仿佛成了某种催化剂,让腹中那团酝酿着的、污秽的产物更加活跃。目标确认。可以开始了。
卡莉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冲压机的阴影里滑出,脚步轻盈得像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径直走向厂房中央那片被工作灯照得最亮的区域,那里堆放着一些半成品零件和几个敞开的工具箱。
“谁?!” 靠近工具箱的一个矮个子男人最先察觉到异样,猛地抬头,手中的扳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看到了卡莉娅——在昏黄的光线下,那身白裙干净得刺眼,银色的长发仿佛自带微光,精致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美得像个误入地狱的精灵。
这一声惊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厂房里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开关,猛地扭头,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个突兀出现的白色身影上。震惊、疑惑、瞬间被点燃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这极致反差带来的诡异惊悚感,交织在每一张脸上。
巴顿瞳孔骤缩,粗壮的手指瞬间摸向别在后腰的冰冷枪柄,动作快得带起风声。“是你!” 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怒,“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的人呢?!”
卡莉娅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看巴顿一眼。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像是在清点仓库里蒙尘的货物。然后,她微微侧身,面朝着那个最先发现她的矮个子男人,以及他旁边另一个正下意识后退、撞到身后工作台的同伙。她纤细的腰肢向后弯折出一个惊人的、柔韧的弧度,饱满的臀部在紧绷的棉布裙下勾勒出浑圆诱人的轮廓,像一张优雅拉开的弓。
**噗噜噜噜噜噜噜————**
这一次的声响截然不同!不再是沉重的呜咽,而是一连串急促、滚烫、带着强烈爆发力的气泡音,如同烧开的沥青锅底疯狂翻涌!一大股浓稠得如同劣质黄油漆的烟雾,带着惊人的热量和一股更加暴烈的、极具穿透力的恶臭,轰然喷发!
这味道比巷子里那次更甚!如果说巷子里的恶臭是腐败海鲜市场,那么此刻弥漫开的,就是屠宰场深处未经清理、在高温下堆积发酵了数日的血污、内脏和排泄物的混合体。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甜腻,混合着肠道内容物深度腐败后产生的、令人窒息的酸败恶臭,瞬间撕开了厂房里原本沉闷的空气!那股臭味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鼻腔,直冲天灵盖!
“呕——!什…什么东西?!” 矮个子男人首当其冲,那股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他双眼瞬间翻白,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胃部不受控制地痉挛,但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干呕都发不出来。他旁边的同伴更惨,直接被这股恶臭气浪掀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铁质工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口鼻,身体筛糠般颤抖,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嗬嗬”声,涕泪横流,眼神迅速涣散。
“操!是那臭娘们搞的鬼!” 巴顿怒吼一声,腥臭的气味同样让他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一丝颤抖,指向那个在恶臭黄雾中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给老子去死!”
枪声在密闭的厂房里炸响,震耳欲聋!子弹撕裂浑浊的空气,带着致命的尖啸射向卡莉娅!
卡莉娅的身体在枪响的瞬间动了。不是惊慌失措的闪避,而是一种近乎预判的、流畅的滑步侧移,动作轻盈得像一片被风吹动的羽毛。子弹擦着她飞扬的银色发梢,“叮”的一声狠狠嵌入她身后巨大的冲压机机身,溅起几点火星。
枪口硝烟未散,卡莉娅已重新站稳。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冒着烟的弹孔。她的目光,平静得可怕,越过弥漫的、令人作呕的黄雾,精准地锁定了巴顿那张因惊骇和暴怒而扭曲的脸。胃里那股灼热的翻搅感,在刚才那瞬间的移动后,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更加剧烈地沸腾、膨胀!饱胀感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带着一种近乎灼烫的、亟待释放的张力。
她微微屈膝,身体重心下沉,双手极其自然地背到身后,轻轻提起一点裙摆。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是在行一个古怪的屈膝礼,又像是在调整站姿。紧接着,她腰肢猛地发力,向后一顶!
**噗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声音变了!不再是沉重的呜咽或滚烫的爆发,而是一种极其尖锐、高亢、如同高压气体从极细裂缝中疯狂喷射的撕裂声!嗤嗤作响!这一次喷涌而出的气体量似乎骤然减少,但那颜色却深得可怕,近乎墨绿!它不像烟雾,更像一道凝练的、粘稠的、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毒液箭矢!速度奇快无比,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精准,撕裂了两人之间浑浊的空气,直扑巴顿面门!
巴顿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股墨绿色的“箭矢”已到眼前!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浓缩到极致的、如同腐烂了千百年的动物尸体混合着强酸般的气息,像烧红的烙铁,狠狠摁进了他的鼻腔,瞬间烫穿了他的嗅觉神经,直抵大脑最深处!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巴顿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手中的左轮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脑袋,眼球因为无法承受的剧痛和恶臭刺激而布满了爆裂的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那不仅仅是臭,更像是无数根沾满腐烂粘液的钢针,在他的脑髓里疯狂搅动!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摇晃着,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狠狠磕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痉挛、抽搐,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倒气声,涎水混合着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在污浊的地面上积成一滩。意识像狂风中的烛火,随时会彻底熄灭。
整个厂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巴顿痛苦到极致的、不成调的嗬嗬喘息,以及另外两个幸存者——那个被撞倒的和“竹竿”——粗重恐惧的呼吸声在浑浊的空气中回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有生命的粘稠液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竹竿”背靠着冰冷的铁皮工具箱,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亲眼目睹了巴顿——他们中最凶狠、最抗揍的头儿——是如何在那个银发女人一个诡异的动作之后,瞬间像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发出非人的哀嚎。那墨绿色的气体……那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恶臭……这女人根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想逃。双腿却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根本不听使唤。每一次试图挪动,膝盖就传来一阵酸软。他只能徒劳地将身体更深地缩进工具箱和墙壁形成的狭窄夹角,仿佛那冰冷的铁皮能给他一丝虚幻的安全感。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另一个幸存者,那个之前被卡莉娅的屁熏倒在地的男人,此刻挣扎着翻过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他脸上涕泪糊成一团,眼神涣散,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只想离那个白色的恶魔远一点,再远一点。他爬过的地方,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卡莉娅的目光扫过巴顿蜷缩抽搐的身体,像掠过一件不再值得关注的物品。她转向厂房里最后两个还能动弹的目标——缩在角落里的“竹竿”和那个在地上艰难爬行的男人。胃里那团灼热翻滚的能量并未因刚才的强力喷射而平息,反而如同积蓄了更大力量的活火山,在腹腔深处持续地鼓胀、酝酿。饱胀感带来一种沉甸甸的充实,甚至……一丝隐秘的、掌控一切的快意。
她迈开脚步,白色的裙摆在污浊的地面扫过,却奇异地没有沾染一丝污迹。她走向那个在地上蠕动的男人。男人听到脚步声,惊恐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绝望的哀求。卡莉娅在他面前停下,微微歪了歪头,银色的发丝滑过肩头。然后,她抬起一只穿着简单帆布鞋的脚,动作随意得像是要踢开一块碍事的小石子,轻轻踏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男人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法,连呜咽都卡在了喉咙里。冰冷的鞋底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清晰的触感,却比烙铁更让他恐惧。
卡莉娅没有看他。她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远处角落里那个几乎要缩进墙壁里的“竹竿”身上。她似乎觉得这个角度还不够好,脚下微微用力,调整着男人的姿势,像是在摆放一个不太听话的玩偶。男人被迫微微拱起了腰背。
位置调整好了。卡莉娅满意地收回了目光,重新聚焦于脚下的目标。她深吸了一口气,小腹微微向内收缩,随即猛地向外一鼓!
**噗噜噜噜噜噜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如同打开了地狱熔炉的闸门!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带着恐怖共鸣的轰鸣骤然爆发!仿佛万吨级的泥石流裹挟着无数腐烂的巨木,从高处轰然倾泻!这一次的气体不再是喷射,而是“涌”!如同溃堤的洪流!粘稠如油脂的、深褐色的烟雾带着骇人的体量和温度,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将卡莉娅脚下那个男人彻底吞没!
“唔……唔呃呃呃——!!!”
男人被淹没前的最后声音被彻底掐断,只剩下沉闷的、被液体堵住般的挣扎声从浓稠的褐色烟雾深处传来。他的身体在烟雾中剧烈地弹动、扭曲,像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鱼,每一次挣扎都溅起一小片翻滚的浊浪。烟雾翻滚着,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贴着地面蔓延开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亿万只蛆虫在腐肉深处蠕动啃噬的腥甜恶臭。那是蛋白质在厌氧环境下深度腐败、产生大量尸胺和腐胺的终极气息,混合着肠道菌群过度发酵产生的、浓郁到令人晕厥的沼气硫臭。
这股恶臭的洪流不仅淹没了脚下的男人,更如同有生命的潮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着厂房尽头那个唯一的角落——竹竿藏身的角落——汹涌席卷而去!
“不!不要过来!滚开!啊啊啊——!” “竹竿”看着那翻滚的、深褐色的、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浓雾如同活物般蔓延过来,瞬间崩溃了!他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身后的铁皮墙壁,指甲在冰冷的金属上刮擦出刺耳的“吱嘎”声,留下几道带着血痕的白印。极致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头绝望的困兽,狠狠撞向旁边那扇紧闭的、布满铁锈的货运小门!
“砰!!!”
沉重的撞击声在厂房里回荡。那扇锈死的铁门纹丝不动,巨大的反作用力让“竹竿”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地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他滑坐在地,绝望地看着那致命的褐色浓雾已经蔓延到他的脚边,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腐臭气息。
“呃…呃…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那无形的、却比任何刀锋都更致命的恶臭。浓雾接触到他裸露皮肤的瞬间,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更可怕的是那股气味,它无孔不入,穿透了他徒劳挥舞的手臂,穿透了他捂住口鼻的指缝,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鼻腔,刺穿他的耳膜,钻进他的大脑!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无底的化粪池深处。粘稠的、温热的、腐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污物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强行灌入他的口鼻,塞满他的气管,沉甸甸地压进他的肺部。视野被粘稠的褐色充满,每一次徒劳的呼吸都吸入更多致命的腐臭。意识被这股无法形容的污秽和恶臭彻底淹没、撕裂。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也许是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崩断声。
**…………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噗!**
一阵似乎被强行压抑、又被骤然释放的复杂声响从翻滚的褐色烟雾深处传来。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以及一阵更加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呜咽。那具在烟雾中徒劳挣扎的身体,终于彻底不动了。
深褐色的浓雾依旧在缓慢地翻滚、扩散,沉甸甸地覆盖着那片区域,如同为那具失去生机的躯体盖上了一层来自地狱的裹尸布。
卡莉娅静静地站在逐渐弥漫开的恶臭浓雾边缘,白色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朦胧。她微微侧头,银色的发丝垂落颊边,似乎在倾听那浓雾深处最后一丝生命气息的湮灭。腹中那翻江倒海般的鼓胀感,在刚才那一次海啸般的释放后,终于平息下去,留下一种奇异的、空荡荡的暖意,如同饱餐后的慵懒舒适。然而,更深层的地方,一种更庞大、更沉重的、仿佛连接着深渊的饱胀感,正如同潮汐般缓缓升起,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转向了厂房里最后一个还能喘气的目标——那个蜷缩在角落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竹竿”。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精神已然崩溃的困兽,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铁皮墙,身体蜷缩到极限,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墙壁里去。汗水、泪水、鼻涕混合着蹭到的铁锈污渍,在他脸上糊成一团肮脏的油彩。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大睁着,瞳孔涣散,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凝固的恐惧。每一次短促的吸气都带着剧烈的抽搐,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吸入烧红的烙铁。他已经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喉咙深处只剩下“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微弱嘶鸣。卡莉娅刚才那毁灭性的、如同腐肉沼泽般的深褐色屁雾,虽然并未直接淹没他,但那弥漫开的、无处不在的极致恶臭,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神经。
卡莉娅向他走去。帆布鞋踩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黏腻声响,在死寂的厂房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竹竿”濒临崩溃的心脏上。他身体猛地一颤,更加用力地蜷缩,指甲在铁皮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别…别过来…魔鬼…你是魔鬼…” 破碎的、不成调的词语从他痉挛的嘴唇间挤出,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彻底的绝望。
卡莉娅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微微歪头,银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映照出他扭曲惊恐的倒影。然后,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优雅,提起自己白色棉布裙的裙摆,向上拉起,一直拉到大腿根部。裙下是同样纯白的、没有任何修饰的棉质内裤,包裹着浑圆挺翘的臀峰。
这个动作本该充满诱惑,但在此刻,在满地狼藉和浓烈的死亡恶臭中,在“竹竿”彻底崩溃的视野里,却只透出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恐怖。
卡莉娅没有转身。她只是维持着提起裙摆的姿势,腰肢极其柔韧地向后弯折,像一张拉满的、蓄势待发的弓。这个姿势让她饱满的臀部以一种极其挑逗又极其危险的姿态,正对着“竹竿”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白色的棉质内裤,成了最后的、单薄的屏障。
“竹竿”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明白了。彻底的、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他想闭上眼,眼皮却像被焊死般无法动弹。他想尖叫,喉咙却被无形的恐惧之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咯咯”的、如同骨头摩擦般的声音。
卡莉娅的身体微微下沉,重心后移。她的小腹肉眼可见地绷紧,向内收缩,仿佛将整个腹腔的力量都压缩到了一点。然后,是释放!
**哔哩哩哩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卟噜噜噜————**
如同打开了地狱最深处的泄压阀!一声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无数种刺耳噪音的恐怖轰鸣骤然爆发!那声音像是高压蒸汽管道疯狂嘶鸣、混合着滚烫泥浆沸腾翻滚、又夹杂着无数粘稠气泡破裂的尖啸!无法用任何单一的拟声词去形容!一股难以想象的、粘稠到如同沥青般的、近乎墨黑色的烟雾,带着足以灼伤空气的骇人高温和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世界终结之时的终极恶臭,如同爆发的火山熔岩,从她身下狂暴地喷涌而出!
这股墨黑色的“熔岩”并非四散,而是如同拥有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引力,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洪流,精准无比地、彻底地轰击在“竹竿”的脸上、身上!
“呃——!!!”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仿佛灵魂被瞬间撕裂的闷哼从墨黑色洪流的中心迸出,随即被那恐怖的轰鸣彻底淹没!
那味道……已经超越了人类嗅觉能够定义和承受的极限。它不再是某种腐败物质的臭味,而是“腐烂”这个概念本身在终极浓缩后的具象化!是生命彻底湮灭、分解、在永恒黑暗与污秽中发酵亿万年后产生的、纯粹的“恶”之气息!它像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瞬间冻结了“竹竿”每一寸试图反抗的神经;又像无形的、粘稠的、滚烫的沥青,蛮横地堵塞了他所有的感官孔窍,强行灌入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的身体在接触墨黑气流的瞬间,如同被超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皮墙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随即,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识,都在那终极恶臭的洪流冲刷下土崩瓦解。他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棉花的破布娃娃,软软地沿着墙壁滑落,瘫倒在地,身体只余下神经被彻底摧毁后的、无意识的、细微的抽搐。瞳孔彻底散大,空洞地望着厂房污秽的天花板,映不出任何光影。口水混合着白沫,不受控制地从歪斜的嘴角缓缓流淌下来,在污浊的地面上积成一小滩。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在接触到那墨黑洪流的瞬间,便已彻底熄灭。
墨黑色的、粘稠的烟雾失去了冲击的目标,如同失去了形体的史莱姆,缓缓地、沉重地贴着地面向四周流淌、扩散,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细微的灰尘都被染成了不祥的污黑色。那终极的恶臭如同有生命的瘟疫,在厂房有限的空间里无声地蔓延、沉淀,变得更加粘稠和令人窒息。
卡莉娅缓缓放下裙摆,纯白的棉布重新覆盖住那刚刚释放了毁灭的源头。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如同风暴过后的宁静中心。胃里那连接深渊般的沉重饱胀感,终于随着这次终极的宣泄而消散,只留下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空虚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的餍足。她微微闭上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在感受着体内那污秽力量退潮后的余韵。
厂房里只剩下死寂。浓烈的、沉淀下来的恶臭如同凝固的油脂,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地上,是姿态各异的躯体——蜷缩的巴顿,被褐色浓雾淹没的爬行者,瘫倒在角落、瞳孔涣散的“竹竿”。他们不再挣扎,不再呻吟,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蒙尘的破旧零件。污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恶臭无声地宣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卡莉娅睁开眼,银色的眸子扫过这片由她亲手制造的“垃圾场”,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像看着一片被风吹乱的落叶。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额前一缕被汗微微濡湿的银发。动作优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转身,白色的裙摆划过污浊的地面,却没有沾染一丝污迹。脚步轻盈地走向厂房另一端那扇巨大的、布满铁锈的货运卷帘门。门旁墙壁上有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金属按钮盒。
咔哒。
一声轻响,她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头顶高处,一盏功率巨大的工业排风扇猛地启动,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鸣,扇叶开始缓缓转动,搅动着凝滞如死水的空气。
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向旁边一扇不起眼的、供人员进出的小铁门。拉开锈蚀的门闩,老旧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刺耳的呻吟。门外,是城市沉睡的后半夜。清冷的空气混合着远处街道的微光涌了进来,与厂房内浓稠的恶臭形成鲜明对比。
卡莉娅的身影融入门外浅淡的夜色中,像一滴水汇入大海。白色裙摆消失在门框边缘。
哐当。
小铁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厂房内的死寂与污秽。只有那工业排风扇单调而持续的轰鸣声,如同巨兽沉重的呼吸,还在厂房内部回荡,徒劳地试图驱散那深入钢铁和混凝土缝隙的、属于地狱的恶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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