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鼬娘  
  
查看: 2417|回复: 13

[小说] [中篇小说]-魔物大陆

  [复制链接]

32

主题

629

帖子

6368

积分

论坛元老

Rank: 8Rank: 8

积分
6368

原创作者论坛元老

发表于 2025-7-19 23:45: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days 于 2025-7-23 16:08 编辑

前言:

这是篇主写兽人、亚人、魔物放屁/排泄的文章,带有部分粪尿和肛交内容,阅读前请注意,如对其包含内容感到不适、无法接受,请勿阅读本篇。
文章目录中带#号的部分为主墨xp内容的章节,带*的部分为有少量xp内容的章节,其余为剧情段
其内的亚人种和魔物多数为半人形态,非人的部分较少,同时会带有部分描写种族习性、居住地风情的笔墨,算是篇无主要剧情的公路短篇合集。主角会在不同地区观察性格习性各异的生物、结识不同的人种,然后发生对应的放屁/排泄剧情,其中大多数都是各类动物的亚人、人形态的魔物,少数可能会有人类、普通精灵的剧情。
剧情中有部分物种假借了现实中的动物种类,但体型习性可能均有不同,只是为了代入感和丰富设定。作者只是个臭写文章的,并不懂生物知识,这点上非常抱歉。
如果您对上述项均已知晓,欢迎您来到魔物大陆。

| 卷一  托卡斌区 |
——失去的终将永久失去,然而空出的手心却能再握住新的未来

#第1章 赤蛇亚人-泄殖腔
    -1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气息,腔体扩张、向外膨胀,在地上剐蹭着嘶嘶排响,拖曳下一地的黏稠气体。
       生物通常不会留下太多气味供旁物追踪,猎物尸体、伤口、排泄,任何一种刺激性的气味都将使自身陷入不知何时的险境。
       然而例外总是存在,在这托卡斌山谷谷底森林的外围,体型庞大的蛇人亚种几乎不存在天敌,因而这种气味更多是在警告,这片区域是专属于蛇人的排泄场所。
       佐恩特自前夜便蹲守于此,想要接触到一只特殊的赤蛇亚人。但事与愿违,无论是黑蛇、水蛇还是这片区域最常见的王锦蛇,都不曾见任何一只光顾。或许是赤蛇在这片区域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王权,它蛇无法靠近,又或是此处并非是蛇人的聚集地,只成为某位保留独居习性王蛇的私人领地。从他发现这里的粪便里掺杂着只有赤蛇才会食用的钢尾鼠碎片时,他就打定主意在这儿长期蹲守。
       蛇的排泄周期很长,依吞食的猎物大小而定,为了检测宝贵的粪便数据而等上一两周的时间是常有的事,佐恩特早已做好鏖战半月的打算,但这回运气不错,他匍匐在地的鼻腔已灌满了腐败腥臭的蛋白质味,属于蛇类的尸臭排泄气味。
       那条赤蛇比他以往见到的都要大得多,体长在3m左右,人形的身躯紧贴着地面,粗壮有力的蛇尾扭动挥洒着刺激性的信息素,警告着妄图前来干扰的不速之客。殷红的蛇鳞和其上若隐若现的暗红斑点彰显其毋庸置疑的王蛇身份,老实说,体型如此之大的蛇人,就算不是王种,也远非普通蛇人就可招惹的。
       佐恩特收敛声息,沿着山坡,绕到赤蛇身前。这只母蛇的面容相当精致,同妙龄少女几乎无二,应是高智慧种诞下的子嗣,这就代表其有着更贴近人类的交流习惯;眼角凌厉但还未脱稚气,散发着初生幼虎般懵懂谨慎的威慑;尾部始终紧紧跟随下身,绷紧神经地预防危险、却是使自己前进步伐绊手绊脚的祸手,这并非一条成熟王蛇的镇静做派,更似初出领地不知所措的幼年个体。
       然而从其尾部鳞片数量和身形来判断,约莫也是成年了,只能判定她在成年前未接受过良好的教导。但在外围林区,如此庞大有力的身形足够她活得无惧无虑。
       火红富有朝气的蜷曲长发,胸下红润泛光的腹鳞,证明食物相当充沛,富余的腹部脂肪下只能隐约看到肌肉线条。这对一条蛇来讲算是富态,却非臃肿,而是野外中极富盛健康的状态。
       她的尾部锻炼得很好,张弛有度,每次拍打、尾下泄殖腔都夸张地扩开,挤出清脆的「噼啪」声响,强劲的力量恐怕足以绞死一只成长期的水牛亚人——只是那气味着实难闻,每呼吸一次都会调动起紧绷的神经,向大脑发出极度危险的讯号,来自高级捕猎者的讯号。
       这是佐恩特研究的第10只蛇亚人,考虑到她拥有智慧和文明的可能性很高,佐恩特暂且将其编名为「赤盈」。
       时间未过去太久,佐恩特便很快跟踪赤盈来到排泄场,一片很小但明显未生草木的空地,两面靠石山,树木环绕,是极好极隐蔽的厕所。日光会在下午曝晒这里,空气干燥,只散着一股腐殖土的气息。这里有许多被掩埋、翻起的土堆,但不是赤盈自己所作,多半是些以粪便为食、作孵化地的虫兽趁空档挖走,自愿作了清洁工,也正因此这里整洁如新。
       他匍匐在地,用杂草作掩盖,赤盈观察遍四周,没发现用虚影指环隐藏的佐恩特,于是按部就班地在中央空地平俯下身子,尾部的鳞片抽动着,露出粉滑的肌肉。看她小心警觉、却全无反制对策的模样,甚至还大大方方站在四面空空荡荡、随时可能从任何方向遇敌的位置,佐恩特的心悬了悬,怀疑起她的父母有没有教过她生存的基本法则,或者根本不存在。
       但排泄一旦开始,便再难叫停。赤盈自然不知这些,只是面容紧张起来,露出丝符合其经历的局促和稚嫩。她闭紧双目,涨红脸颊,身体整条蜷缩、收紧,化成蓄势的弹簧,将下腹灌满肠道流下的浊气,气球般渐渐膨胀,直到腹部绷紧到西瓜大小,细若游丝的呼吸声止住,身体颤抖了两下。
       「卟呜呜呜————」
       硕大的声响从被气流顶升的尾下震起,鳞下隐藏的泄殖腔露出粉嫩的肉瓣,开口几乎鸟蛋大小,剧烈颤动到留下残影。湿润的肛门间挤压出些水声,这一个长屁将地面半平米的尘土都卷起,在阳光下喷出快速流动的飞尘轨迹。
       「……嗯哼」赤盈第一次发出声音,娇弱到15、6岁少女般的喘叫。佐恩特惊喜着赤盈高度发达的声带,一边嗅起了空气中她留下的一片狼藉。
       硫磺与粪臭掺杂,汹涌流进鼻腔,硫化氢扑上大脑,结合每一处嗅觉受体,将主调的臭鸡蛋屁臭灌满口鼻,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佐恩特只觉得无法再吸入任何一点氧气,低处的空气浓郁到窒息。被灌满大量臭屁的后调,是股细微却尖锐的粪臭,滞留在每寸呼吸的空隙间,只要重新体悟那浓稠的腐败恶臭,便会紧随其后重新占据高位,让人能充分理解到,赤盈的粪便已经相当急切地候在门口,只是吹出肛门的风将它们中微小的分子送出了体外。
       那股气味持久到远超佐恩特的想象,他原本充血膨胀的肉棒都因缺氧而稍稍乏力了些。
       但主货未出,气味的盛宴远未开始,赤盈的面容仍旧紧张,丝毫没有胀气排出的快感,而是被缓缓涌下的热柱不断刺激着直肠,尾巴再次收缩,腹部只吸了一小点气,便再次扬起尾巴,将肛门正对向外。
       「噗噜噜噜噜~~~噗吡吡噗吡~~」
       伴随空气脱出的还有飞溅的水花,柔软的肛瓣同时喷撒出空气和排泄物,两者在肛门口交杂发出湿漉挤压的屁声,偶尔被封堵变为一瞬括约肌撺掇出缝隙间的尖锐气流,气声紧接着破开的噼啪喷溅。
       赤盈将上身往前挪了些,浑浊的尿液在身下飞洒、流淌一地,很快浸染上肛缘射出的金黄的粪汤。她长哼出一口气,负担排出体外的通畅、让身体再度舒服地收紧,加大了排泄的力度。
       「噗呲呲呲————」
       湍急的尿流被温热的响屁四处播撒,在空气中闪着晶莹的光。温腾的蒸汽不断向外扩散它无比卑劣的味道,像是打入颗坏鸡蛋、在日光下曝晒的旱厕。粪汤因为重量更胜只飞溅在尾巴旁,形成一滩外圈透明内底金黄的湖下湖。
       浓烈的氨臭与硫化氢味使赤盈皱起了眉,她用手扇拨着空气中近乎实质的污浊,将头埋进了自己两对硕果累累的乳房里,用鼻子拱着高耸乳峰间所剩不多的甜润空气,而后弓起身子,将那枚沾染排泄物的泄殖腔抬向天空——在盛日下润着粉红光泽的细腻肉瓣,滑嫩地只沾上点点排泄液滴,近乎纯洁无垢。若不是她正在排泄,佐恩特或许会想把自己的巨根狠狠插在里面。
       「嘶嘶嘶嘶————」
       赤盈强呜了声,腹部急剧抽动一下,硬物卡下肠道,让她剧痛难忍。屁股排出的气流传出阵阻隔的扰动,屎尿尽出的肛门缓缓扩张开来,露出内部棕黄的粗柱。
       「噗嘶——」
       随着一声更强烈的波动,那股死老鼠般的尸臭排出体外,内里的直肠越发清晰可见,肛口扩张到拳头大小,斑痕不一的恶屎一瞬脱出肛门尖,而后在赤盈尾部缓慢地拖动下一点点排出,发出细微噗啪的响动。赤盈缓慢而局促地重复着这一过程,脸上却难得涌现出笑意,似乎享受着终于脱出、身体负担不断减轻的快感。
       佐恩特皱紧眉头,不止因为那极恶毒的气味,还有她那过分杂乱的伙食。粗长的屎柱分成几段,先冒尖的深棕,中间金黄,后半棕黑,里面夹杂着鼠尾、鸟羽、虫肢和碎骨。庞大的身躯带来的是更大的食物消耗,在大型动物缺乏的谷底森林外围,她只能频繁捕猎一些小型生物果腹,却无人告诉她,哪怕之中有着对蛇类肠道健康有很糟糕影响的宝石虫和碎骨鸟。
       「噗吱——————」
       排泄很快到了后段,肛门间的空隙越来越小,汹涌的气声最后变为尖锐圆润的蜂鸣。琐碎坚硬无法消化的鸟骨横插在粪柱里,使体积变得无比巨大、更无法弯曲般刚直。
       赤盈的额头上渗出汗珠,神情紧张痛苦,排泄在此刻变得极为困难。那过分粗壮的柱状物大撑起肛门,哪怕震天的响屁连连都只能推动一点,偶尔支在外围的未消化肢体碎片还会影响排泄,甩动尾部时,剐蹭着肛缘倏忽挤出,引得她一阵轻声痛吟。
       这一状态持续了有足足十分钟,那条大便却始终未动半分,赤盈早已因疼痛不敢用力,只得在地上反复拍打,试图从中截断。
       佐恩特看不下去,壮着胆子窸窸窣窣地走出了草丛,赤盈排便力竭而无心关注周围,让他成功接近了后方。
       直观看到才不禁感慨,两足间躺在粪尿坑的长龙,竟和他手臂差不多大小,而见她鼓胀的尾部,分明还有半数没能排出。
       佐恩特正要蹲下去上药,赤盈这才傲慢地扭头,喉咙里发出「嘶嗬——」的威胁音,但肛门正被鸟类的碎骨卡住,收回时又刮得她一阵疼痛。
       「呜嗯……」佐恩特轻抚着她的躯干,赤盈抽泣着,但手和尾的动作已经蓄势待发。他带着护具,倒是不惧脆弱时候的赤蛇人,于是轻轻抚着尾部不规则凸起的部分,将那卡住直肠的碎骨顺了些。
       赤盈似是感到疼痛减轻了些,安分下来,尾部向前挪动,又噗嗤嗤缓缓地拉出一截长便。佐恩特连忙扑上去掐住她的肛门,挤出一个热腾腾的闷屁扑到自己脸上。拉屎进程被打断,赤盈又不满地朝佐恩特嘶吼两声,只是这次带了些娇嗔。
       佐恩特从兜里掏出瓶草药油,麻利地涂满双手,又把瓶平攥在右手,朝赤盈的泄殖腔伸去。润滑油冰凉凉地刺激着赤盈的肛门,让她不断轻哼,腹部收缩着,把一小截粪便和佐恩特的右手一并吞了进去。
       佐恩特左手撑着蛇尾,右手摸着直肠内壁,一点点往上,把那些碎骨和虫肢都按进粪便里。他整个人都贴上赤盈的肛门,嗅着时有时无漏出的硫磺臭气,与身下无比接近的大条粪便,从未觉得自己的源构体生物研究员生涯如此曲折过。赤盈感受着肛缘被搅动的快感,与渐渐平息被剐蹭的腹痛,愈发温顺下来,将上身贴近佐恩特的脸庞,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人类来。
       她不知为何佐恩特要帮她做这样肮脏的事,但她只需要知道眼下的男人能够让自己摆脱痛苦就足够了。
       眼前漂亮的粉嫩肉瓣还时不时地吞吐着肠道里的废气,将它们热腾腾地扑进自己的鼻子里。佐恩特打算速战速决,把手里的甘油顺着直肠挤了一大圈。
       赤盈感受到肠内一股激烈刺痛的热流,呼吸急促起来,腹部剧烈收缩了一圈,而后又要扩张开将那股刺激性的液体排出。佐恩特趁着扩开的一瞬,眼疾手快地抽回右手,踉跄地快步往后倒去。
       「噗吡——————」
       粪便噼啪地飞快流动,一条沾满暗黄粘液的粪便长龙鱼贯而出,很快失了赤盈提供的排泄动力,在空中止住威势、横亘在尿池中央。她的尾巴很快消瘦下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扩张到鹅蛋大小的肛门,其后的尿液和臭屁仿佛瞬间找到出入口,决堤般涌出。
       「噗嗤呜呜呜————」
       一发饱满的长屁放出去,赤盈舒缓地娇喘出口长气,而后下一条粗屎顶至肛门,又是噗啪一下顶出。
       「噗哩噗哩噗吡——」
       这次的粪便极其顺滑地涌出,赤盈配合着扭动收缩蛇尾,将它拖到另一条粗屎旁边。但润滑油并不能抵消那些碎骨带来的剐蹭,只是让它出来得没有那么漫长痛苦。于是她嘴里一边娇喊着,一边抽动着尾巴将那坨不规则长柱拉了出来。佐恩特听着那污秽的排便声,裆部也跟着抽动两下,鼻息淹没在仿佛无穷无尽的粪臭海洋中。
       两条热气腾腾的粗龙被艰难地排出来,赤盈的额头已渗满豆大的汗珠,她筋疲力竭地瘫软身子,又怕弄脏皮肤,便把下身悬在尿池上空,尾巴高高翘起。
       粉嫩的肛门大开着,淌着最后几柱尿液,无声无息地开合,被粪便撑起一个巨大的黑洞。拉干净的泄殖腔很漂亮,像是初春含苞待放的雏蕊。
       佐恩特掏出那根粗黑的长柱,似乎还没地上的巨屎粗大,踏着泥泞的便池,来到赤盈跟前。她似乎还没痛快,整个人蜷曲起来,那瘪下的小腹缓缓凸起,放了最后几发响屁。
       「噗呜——噗突突……」
       感受着热风吹过敏感的龟头,佐恩特有种想插进去的冲动,但碍着还没驯服可能带来的危险,只是自己仰头撸着肉棒发泄。
       此时赤盈的腹部已排空,屁中竟带着股很好闻的香甜硫磺味。她扭头过来,一脸羞赧,嘴中话语只凝成几个字:
       「插…进来……」
       佐恩特愣了下,以往想肏亚人还需要一两个月时日培养信任,这稀有的赤蛇种都没喂食,就这般主动了。
       似是见佐恩特没有反应,赤盈又贴近了些,把硕大的乳房压倒在佐恩特身上,柔声地将手臂绕上他的脖颈:
       「我……这里弄着很舒服……想做……」
       佐恩特再也忍受不了那份兽欲,也不顾这片地方的恶臭,将高挺的龟头剥出来,顺滑地塞入赤盈那已经彻底排空的直肠。
       「啊~」赤盈嘴中火热,将夹杂欲火与快感的呼吸吐在他的耳畔,「喜欢……帮我排便,很感谢……啊!」——很快又被佐恩特粗暴的动作打断。
       柔嫩细软的直肠内壁随着排空收窄下来,半包裹住佐恩特的阴茎。佐恩特快速舞动着腰部,用根部不断刺激着赤盈过大的肛门。赤盈的括约肌因兴奋抽动着,渐渐恢复了紧致的鸟蛋大小,肛缘像是条松紧带,轻轻束缚住佐恩特的外茎,伴随剧烈进出排放着湿润而清脆的噗噗腔响。
       「嗯哼——」赤盈享受着泄殖腔传来的快感,吐息越发粗重,脸色也越发红润。她整个人贴上佐恩特,将身体重量压上来,用少女般娇润的粉唇抿着佐恩特的面颊,留下带有浓烈荷尔蒙体香的唾液。每一次深入,她都会狠狠抓住自己的后背,将嘴唇在面上吮吸留下痕迹。
       很快佐恩特的阴茎完全埋入她温凉的直肠,粗大柱体捅入肛门的胀痛感也让赤盈抽吸了声,但很快就变为更强烈的刺激涌上神经。她抽空的腹部也因空气捅进和长时间的刺激而蠕动,佐恩特听到紧贴在自己上身的赤盈的腹部咕咕作响,她变动了些姿势,原本盘旋而朝向自己的尾部挺动了些,将佐恩特的阴茎向上抚动。
       「噗吱——————」
       赤盈轻哼了声,一个闷热的长屁从阴茎和肛门的缝隙间排了出来,发出尖声气响,直喷在佐恩特的腹部,迅速地随着清晰感受到的温度,向上方两人的面前涌来。
       「呼嗯——唔嗯!」赤盈舒畅的喘息很快被她自己浓稠的臭屁干扰,发出声惊呼,「好臭!」
       她用手捂向佐恩特的鼻子,却发现佐恩特在大口呼吸着自己排出的浊气,不由得羞红耳根,刚想质问,却被以更猛烈的抽插回应。
       赤盈随着这股巨大的力道整个人埋进佐恩特的怀里,支撑身体的蛇尾瘫软下来,噗嗤嗤地不断漏气。佐恩特慌忙地一边拔出阴茎,一边将赤盈向她身后搀扶,免得两人一齐倒向赤盈排出的粪尿池。
       赤盈顺势地倒向身后,已浑身酥软,佐恩特的阴茎从肛门中脱出来,发出声湿润的脆响。而后洞口敞开,赤盈松弛下括约肌,被堵截其中的废气终于解放,自然地流出被前列腺液浸润的肛门口。
       「呋呜——————」
       一声很好听饱满的长屁声从赤盈的肛门释放,长到佐恩特觉得她的直肠足足有一半尾巴长。气流舒缓地流淌出两瓣花蕊间的缝隙,既不激烈也不羸弱,只是平稳地将腹中浊气送出。等到赤盈放完,力竭地瘫倒在地上时,佐恩特也头晕目眩地倒在她光滑的尾巴上,鼻子贴紧她的肛门,大口呼吸着新鲜温暖的硫磺。
       谷底森林是安宁祥和的地方,两人就这样躺到了日上三竿。

        -2
       「什么?你是被遗弃的?」
       佐恩特本以为赤盈是在外自立门户的王种,但看来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
       「北方的石山就是部族领地……母亲、大家,全都讨厌我,有天醒来,就在这里了。」赤盈耷拉下脑袋和尾巴,神情像个犯错误的小女孩。
       北方石山的族群只有克鲁斯赤蛇族,那是文明程度最高的蛇人文明,学习了人类的语言和技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脱离原始族群,成为智慧种族之一。如果这条王蛇来自那儿,被遗弃的原因就很好想到了——智力问题,空有返祖的体型和力量,在文明社会里很难活下去,反而会被忌惮、沦为异类,倒不如回归山林。
       只是……
       「你的父母其中,是不是有外来者?」佐恩特问出自己的疑惑。克鲁斯赤蛇是身形最弱小的蛇亚人之一,是靠着智慧和武器占据的白石山,按理说诞生出赤盈这般巨大、接近原始赤蛇体的后代,只可能是与外族交配产下。
       「不是,都是真正的赤蛇。」
       「如果不是父辈的话……」佐恩特记得在赤蛇族的语境里,真正的赤蛇往往是指自克鲁斯文明诞生以来从未有过外族配偶的本土种,其血脉纯度也有着特殊近似检验龙血的方式验证。那就只可能是最初几代小型赤蛇,也就是克鲁斯赤蛇族前身,靠着食用浆果和小型生物在森林外围艰难过活的树赤锦蛇,曾因森林大火被迫驱逐到托卡斌山谷南方的临海平原,与当时盘踞在此、王权争夺中落败的赤峰锦蛇种群混合,诞生了最早一代的克鲁斯赤蛇族。克鲁斯赤蛇族也曾与多个种群交合,企图改善孱弱的身体能力,但效果甚微,反而同化了不少从森林中逃出的残存种族。同时因草原上丰富的魔矿资源演化出了魔法吟唱者,就此走上火烧万物、前肢退还、狂点智力的道路。
       如今看来,无论是其硕大的体型、身上的横斑,还是赤盈本能捕食的小型动物种类,都与赤峰锦蛇有着相当程度的近似。只是如今的小型生物也进化到让人头痛的地步,赤盈自幼被送进山林,也难怪没人教她不能食用宝石虫和碎骨鸟了。
       「记住,光滑像宝石一样的虫子,全身灰色,翅膀有突出骨刺的小鸟,都不能吃!」
       赤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的疑惑毫不掩饰。
       佐恩特有些无奈,看来落单的蛇人多少都有些问题,「吃了排便会痛。」
       她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佐恩特教我知识,谢谢!」
       看来还不至于到刚出生就被遗弃的地步,恐怕是赤盈的父母教育到学堂年纪时,才发现这孩子智力和体格都有异常,知道是罕见返祖的赤峰锦蛇王种,于是放归到更适宜其生存的森林外围。不过赤盈倒也听话,没有遵循本能回家,而是乖乖在这里生活到成年。
       「赤盈……不对,你的名字叫什么?想回去吗?」佐恩特虽然知道回去大概也是难以融入族群的,但最好还是让她知道,她父母并非是出于厌恶或是其他什么抛弃她的。
       「名字叫露迪,不想回去……大家都讨厌我,名字、也讨厌。」赤盈黯下目光,她对她的父母和族群只有着幼年时模糊的认知,她只知道,她进食或是玩闹时,大家会恐惧厌恶地看着她,父母对她很少有笑容,在某天她醒来后,便独自一人流浪在陌生的山谷里。
       「但有些事总归得面对的。」
       「我不想回去!」赤盈情绪激动地握住佐恩特的肩膀,巨大的力道险些把佐恩特的肌肉撕碎,佐恩特吃痛惨叫一声后,赤盈才神情恍然地松开。她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佐恩特,却像个懵懂无法自立的孩子,连自己的愧疚和逃避都难以控制。
       「对不起……我、不应该……」赤盈一步步后退着,她痛恨让所有人厌恶的自己。
       「露迪!你在做什么!松开!」
       嗡鸣在脑中一瞬炸开,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耳畔只回荡起母亲在她玩闹时的呵斥,她明明只想轻轻抓起那孩子的,她没有想故意伤害别人。
       「这就是个劣种!你看你家的野蛮人把我儿子伤成什么样了?」
       家具和蜡烛被打翻在地,母亲抱着父亲痛哭着,对,他们一定都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幸,如果没有出生的话就好了,一切都不会发生。
       「说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你一次都不会听?啊?」母亲的眼泪飞溅到自己的脸上,很烫,自己却连一点羞愧的神色都没有,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自己是智力欠缺的杂种,无法共情、无法理解这一切。
       「你……你走吧,越远越好!滚!滚啊!」
       那天她是在郊外的树林里度过的一夜,雨后的晚风冻人,却让她很安心。或许离开这里也不错,只是她的心仍在痛。
       她被接回去时,神志不清,或许是在野外过夜染了风寒。
       「把她送走吧,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模糊中,父亲替她做了决定,母亲还在哭,她用尖锐的刀刃狠狠割过自己的皮肤。母亲一定很恨自己这个没用的女儿吧,对赤盈而言,这没有痛感,唯有解脱。
       她来到这里,不是放逐,不是流浪,而是回归本源。因此,她不想回去那个在梦中都永远逃避的地方。
       赤盈推开了佐恩特,猛冲出了这片肮脏地,或许是命运捉弄,她倒进自己的尿坑,染了一脸的稀泥,放声大哭着、无所顾忌地向外逃避。
       「他妈的,王种的力气就是大啊。」佐恩特慢慢走出来,轻摸着被猛抓的部位,还在隐隐刺痛,但他其实佩戴好了减伤的护具和魔法饰品,那点伤害对他而言只有疼痛难以忍耐而已,赤盈完全不用自责的。不过……
       「好好发泄一下吧,发泄完我带你回去看看你爸妈。」佐恩特默默跟着地上杂乱的尾迹,朝着赤盈——露迪的巢穴走去。


哒哒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4

帖子

37

积分

注册会员

Rank: 2

积分
37
发表于 2025-7-20 00:00:0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好看!!!大佬加油!!!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

主题

49

帖子

250

积分

中级会员

Rank: 3Rank: 3

积分
250
发表于 2025-7-20 00:32: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爱看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53

帖子

1093

积分

金牌会员

Rank: 6Rank: 6

积分
1093
发表于 2025-7-20 02:42: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棒的文笔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8

主题

85

帖子

198

积分

注册会员

Rank: 2

积分
198
QQ
发表于 2025-7-20 14:49:3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生物系爱好者表示非常兴奋
为什么不能有植物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2

主题

629

帖子

6368

积分

论坛元老

Rank: 8Rank: 8

积分
6368

原创作者论坛元老

 楼主| 发表于 2025-7-21 01: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bird 发表于 2025-7-20 14:49
生物系爱好者表示非常兴奋
为什么不能有植物呢()

后期有打算写植物娘( ̄▽ ̄)~*
哒哒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8

主题

85

帖子

198

积分

注册会员

Rank: 2

积分
198
QQ
发表于 2025-7-23 13:00: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days 发表于 2025-7-21 01:16
后期有打算写植物娘( ̄▽ ̄)~*

好诶!!!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31

帖子

55

积分

注册会员

Rank: 2

积分
55
发表于 2025-7-23 15:51:4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欸!!!
为美好的文字献上祝福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2

主题

629

帖子

6368

积分

论坛元老

Rank: 8Rank: 8

积分
6368

原创作者论坛元老

 楼主| 发表于 2025-7-23 15:55: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ays 于 2025-7-23 16:01 编辑
第2章 露迪、赤盈和克鲁斯族的过去 (注:本篇为纯剧情)
       -1
       洞窟里很干净,得益于小时的教育,不像那些野生蛇人那样,在洞窟附近把排泄、囤食、饮水一并做了,而把生活区染得乱七八糟。
       食物被很整齐地堆放在地洞里,封口是密封性极佳的高山芭蕉叶,水源靠着储存的雨水和引来的小溪,用鹅卵石保护了起来。排泄地被放在距离洞穴几十米远的下风口,通风很好,既不会引来不速之客,也不会污染居住区。
       就这些而言,似乎并不是文明社会的父母会教导的事。佐恩特有些好奇,赤盈究竟是如何习得这些的。
       他慢慢进了洞窟,光线很暗,赤盈趴在张石床上,身上的污垢已经大致洗净,胸前紧紧握着条项链抽泣。那是能够代表白石山、克鲁斯族首都的象征,白云母项链。
       「你知道吗?露迪。」佐恩特轻轻将手拍在赤盈的后背上。
       「我……不叫露迪,那是有母亲的孩子的名字。」赤盈泣声道。
       「好吧,那我就叫你我取的名字好了,赤盈?」
       「……我伤害了你,你还想给我取名字吗?」赤盈扭过头来。
       「当然,况且你也伤不到我,看吧。」佐恩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发出轻微的锁链晃动的声音,但还是很痛,于是他有些破音地大叫了一声。
       「呵呵——」赤盈被逗得笑了出来,但很快眼角又耷拉下去,「你走吧,我只是个劣种人,父亲母亲都不想要我,大家也都讨厌我,我脑子不好,很容易伤人。」
       「傻孩子,你不是什么劣种,你只是返祖的王种。」佐恩特笑着赤盈的想法,开玩笑,王种、还是远古稀有王种,他这辈子估计都只能遇到这一条了,贴上去都来不及呢,赶他他都不会走的。
       「返祖?王、种?」赤盈迟疑地说出这几个字,她似乎也对王种这词有一定概念,毕竟统治白石山的就是克鲁斯赤蛇的王种族群。
       「没错,不过是你老祖宗赤峰锦蛇的王种,但我保证,绝不是你、和他们认为的劣种,你很强大、也很温柔,只是缺乏控制这份力量的方法。而且王种之所以是王种,就是因为与众不同。」佐恩特笃定说道,特意把最后四个字加重了读音,但还是觉得不保险,又补了一句,「你和他人不一样,因为你有着可以同时毁灭和保护他人的力量。」
       「真的吗?」赤盈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哎哟我的小宝贝,你都这么努力克制自己不去伤害别人了,我还舍得骗你?」佐恩特把赤盈搂紧怀中,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摸着她的头,赤盈看起来有些念旧般的落寞,看来她的母亲大概也会和平常人一样做这些事。等到赤盈稍稍平静下来些,佐恩特把她的头扳正,双目注视着她:
       「我得和你说清楚这事。」
       「什、什么?」赤盈突然被紧紧盯住,有些发愣。
       「你的父母并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错事,或是讨厌你,才把你放到这片山林的。」佐恩特语重心长地,一字一顿地说着,他看着赤盈抵抗的眼神、其中浮现出意料中的失落。
       「……不用安慰我了,活了这么久,我很早就想明白了,他们并不爱我,只是出于血缘,没有把我彻底丢进火山口烧掉,我不恨他们,他们也不欠我什么……」赤盈放下佐恩特的手,但迟迟未取开相抵的指尖。
       「你真不想回去?一点都没挂念?」
       「……没有。」赤盈犹豫了几秒。
       「那这条项链是?」
       几乎只是一瞬,抽泣声就同眼泪夺眶而出,赤盈悲声呜咽着,像是提起什么极其委屈的事,眼泪无法止住地流淌下来。
       「啊……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不聊这个。」佐恩特慌乱地抚着她的背,哭声却半点未停。
       「没事,我只是在想,刚出生时,妈妈对我还是很好的。」
       那是母亲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也是她在未明白被抛弃的这一彻底事实前,视同生命的珍宝。
       每当她饿了、脏了,躺在泥泞的草地里望着星空发呆时,她就会握住这条项链,幻想着等母亲气消了,便会带她回家,她保证再也不出门,吃饭时再也不到处乱撒,也不会再打翻父亲的东西。哪怕被关在笼子里,像宠物那样每日摇尾乞怜,只要母亲还能对她笑一笑,就是值得的。
       但一连过去一星期,都没人来找她,甚至连一只同样的蛇人都未看到。她不得不自己爬上树杈,在候鸟的猛啄里偷蛋;蹲守在地面的坑洞边,等一只肥美的田鼠一整天;趴在石头山上晒太阳,吃下几只完全不惧她,颜色很漂亮、闪烁着宝石光泽的甲虫;睡在浅浅的山洞里,淋着尾巴,等着持续一整个白天的暴雨过去。
       那些日子很苦涩,但却又很快乐,没人再约束她、辱骂她,世界广阔到不可思议,自己只是条到处流浪的小蛇,没有哪里容不下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过去,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再也不会想回去了。但那条项链,在它被那只体型比自己大一倍的银羽鹭夺走时,她罕见地情绪失控了,发了疯似的想要将其夺回,殊不知自己也成了那只银羽鹭的猎物。
       她浑身伤痕,满身污垢,沾染满长久的疲劳与破涌的鲜血,创伤感染让她倒在自己的洞穴里五日未起。她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那条项链从未离去,一直紧攥在手中,哪怕远比她强大的银羽鹭都未能夺走分毫。
       她不解,为何没人来救她,或许这就是她伤害别人的报应。但她终究是恨他们的,恨他们毫无解释地抛弃了自己,却还要留下美好过往的回忆。
       她靠着囤积的禽鸟与暴雨淌下的脏水活到了黎明,像是那夜风寒过后的将明星空,她看到了自由、无拘无束和暴雨中野蛮生长的一切。所有事物都在有条不紊、竭尽全力地活着,为什么?她留下疑问,只能抛之脑后投入进新生活。
       因此,若要问她还想回去吗,她不想再与矛盾的过去纠缠,她只想活在当下。
       「我不会回去的。」赤盈斩钉截铁。
       「没事,我会等你,等到你真正明白这一切,你所拥有的现在、过去和未来,并不都只有你一个人的力量。」
       但眼下闯入新生活的人,与他们一样,抱着善意赶来,等被伤害到或许又会将她抛弃,但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又好像完全不同……
       「我、嗯,我不讨厌你,不、很喜欢你!但是,我真的不能……」
       是否会因为这一切而改变呢?过去、现在、和未来,它们都是什么?
       佐恩特松开了彼此紧贴的手指,她的手想要跟过来,断了线般悬在空中,俄而颤抖着收了回去。
       两人默默不语着,赤盈绕着自己的洞穴转了一圈,食物,是自己摸索出来能吃的所有小型兽禽和浆果;水源,是自己循着溪流爬上山坡,修了条水渠改道引下来的;太阳,始终如一地照耀着这片宁静祥和的森林,与堆砌石砖、人声嘈杂的白石山不同,这里没人会指责自己,哪怕玩到下午5点都不会有人催促。
       她看向地上那歪歪扭扭刻上时间、中间只有根小木棍的日晷,父亲带她去过城中心的广场,那时还很小,自己坐在父亲的肩上,听着父亲给自己耐心讲解人类的先贤是怎么测定时间的,蛇人的祖辈又是如何在百年里将文明历程一次走遍的。她听不懂那些,只知道看着地上的符号和影子就能知道大概的时间。清晨是西南的果园,正午朝向首都的宫殿,下午是她最喜欢的能够躺着晒太阳的大石头,黄昏对着家的方向。
       密封食物的芭蕉叶,是她特意跑上山腰采的,因为母亲教过自己,这种叶子最能隔绝夜间的水汽,还足够厚实能够避免阳光直射。她的项链也是在那时被争抢。
       她和隔壁罗博一起堆过的小水潭,现在摆在洞穴的门口,真的每日都灌满了溪水;她修了一小片田,移栽了所有自己喜欢的花卉和母亲带自己采过的野菜。
       她缺少什么吗?不,从来没有。但现在赤盈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自己从来只是一味接受着他人的教导,她听不懂复杂的东西,父母、同伴便手把手地教会她。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也能独自生活。
       「他们,真的不讨厌我吗?」赤盈呆呆问道。
       「嗯,当然,那不妨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在野外生存的知识、躲避掠食者的经验,是谁教的?」
       「是我的父母、朋友,还有……」赤盈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似是少了一段记忆,「为什么要避免气味被人发现?为什么尾部的响声能够驱散潜在的弱小入侵者?为什么将身体弓紧能够更迅速地命中要害?……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这不对。佐恩特这时也察觉到这丝异样。她的父母朋友可能教她种田、建造、辨别食物,但绝不可能教授她战斗和野外对敌的技巧。风向、姿势和那宣誓王蛇领地的方式,都是野生种在外的本能。换句话说,她可能并不是现今的克鲁斯族原生的蛇人。
       「你……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克鲁斯族。」佐恩特迟疑了会儿,但还是决定说出这句话,自己已然决定让她面对所有现实,就不能再有所隐瞒。
       「我、不是?那我所做的一切,所烦恼的一切,又都有什么意义?」赤盈此时很平静,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她的过去、她的一切努力,仿佛都被否定,都在讽刺那个为了族人身份、与他人相异而努力融入的自己。
       「不会没有意义的,你以露迪的身份过完你的童年,以露迪的身份被他们所养育、保护着,无论你的出身如何,你的父母都真真切切地爱着你,不是吗?」
       「大概吧。」赤盈的双眼像是死去般无光,她需要一些时间去理解这一切。
       「他们并不因你的笨拙而受伤,更何况你从未有过恶意。只是笼中鸟与鹰终有差别,鹰可以展翅高飞,但鸟需要将弱小的羽翼保护在内。鹰无法屈身藏于鸟笼,过大的利爪总会伤及同伴,放归天空才是其最好的归宿。」
       她似懂非懂,镇静地点了点头,而后沉默了许久,才抬起目光,浑浊的瞳孔清澈起来,「我离开前,在家里看到过一个铭牌,上面是赤峰锦蛇王族的徽记。」
       赤峰锦蛇与树赤锦蛇有着最后一批后裔存活在世,他们自诩血统最纯正的克鲁斯族,拥有着的绝大多数是赤峰锦蛇的血脉,尽管野蛮且智力欠缺,但靠着草原上千年累积的天生魔法适性和身体能力,剥削着其他种族杂合而来的劣等种,始终统治着白石山之巅。
       有一天,一条小蛇倒在了大殿面前,起初像是所有无辜死去的反抗者那样,静静躺在那里。他的母亲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被卫兵带走处了杖刑。儿子的尸骨无存,被扔进了莫逆河。于是第二天,一个孤独的母亲跪在那里,任凭拖拽殴打,无为所动,日复一日,为儿哀悼。第三天,一群失业的短工聚在那里,不同母亲说话,只是瘫烂在人生失意的苦痛中,被卫兵当作畜生驱赶。第五天,一条蛇登上了花坛,开始了他的演讲,那位母亲静静听着,并不懂其中的门道,她只知道,那是儿子的同学,正在为无数失去孩子的母亲发声。
       第十一天,那条蛇死去,死在无数学生的尸体中,宫殿的大门敞开,冷酷残暴的元老会烧尽了尸骸,大火熊熊燃烧了三天三夜。第二十天,空荡的宫殿回荡着孤魂的残响,话语中描述着王的死状,只是,代表权力另一端的元老会早早离开了首都。第七十天,首都外立起一座座墓碑,其上记录着所有为这次攻坚战牺牲的勇士,他们皆出身卑微,却为了共同的权利、平等与生存的权利早早失去生命。母亲在台下听着新军统领的演讲,比以往任何一次朝拜都要认真庄重,因为她的孩子就在那些名字之中。
       第三百三十一天,继任代理王的阿列克谢将表舅的子嗣投进白石山的医院,换走了一颗胎死胚中的蛇蛋,让一对年轻的夫妇收养,当然,善良的阿列克谢还为他们另一个尚在蛋中孵化的小女儿准备了一笔钱财,通过工会的特派工作交到了露迪的父亲手上。
       第三百五十天,一条远比克鲁斯赤蛇高大的小母蛇出生了,阿尔迪亚为她取了个名字,露迪·科伯特·克鲁斯,这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远比首都被解放时,作为侦察兵的自己被分配到城外环的住所更幸福。
       第一千六百二十天,露迪长大了,阿尔迪亚伴着她三年,看着她三年里不断发育,从一条只有手掌大小、粉嘟嘟没有鳞片的幼蛇,长成一条身姿挺拔、蓬勃红发的小女孩,本应高兴的阿尔迪亚烦恼却日益增多起来。他的女儿尾部强健、身手敏捷,却始终对别人的话语半懵半懂,魔法和文字的学习也被搁置。而异常强大的体格也并未为其带来好的发展,懵懂的意识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与邻居家的小孩玩耍总会不小心伤及无辜,拿东西会不顾轻重用尾巴乱裹一气,吃饭也不守规矩像个野人。
       阿尔迪亚很苦恼,无论他如何柔声劝导、又或是严管打骂,露迪都始终天真懵懂地看着他。每次对自己可爱的女儿痛下狠手又使得他的父爱隐隐作痛,不得已,阿尔迪亚领着露迪退了学堂,到郊外、既是为自己,也是为了教室里憋坏的露迪,一起放松放松。
       露迪指着地上的日晷,用奶声奶气的童声问着他这是什么,阿尔迪亚很高兴自己的女儿并非是不学无术,只是脑子有些不好使。尽管每次他的讲授都会被忘记大半,但他愿意陪着女儿一点点成长。
       他们一起出城,去了托卡斌山谷边的颂德瀑布。露迪玩水玩得很开心,他坐在岸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一条条试过的方法,止不住地叹气。露迪耷拉着小脑袋跑过来,「爸爸是因为我生气吗?」傻孩子,爸爸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阿尔迪亚轻抚了露迪的头,只是……阿尔迪亚想起那些恶语相向,那些可能永远无法解决的问题,但还是沉沉地在笔记本上划去「把露迪送到沙凇魔法学院」这一条,他还想再多看看自己的女儿。
       第两千一百七十五天,阿尔迪亚挣扎着,是否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出这方文明世界,自己的大女儿的确与众不同,强大、敏捷、暴虐,尽管非她本意,但却与那群自称克鲁斯本源的暴君如出一辙。他们想要将女儿留在身边,却看到野外安然入睡、挂满笑容的露迪,终于不忍心让她再在这片地方被排挤、侮辱,当作某位毫不相干的恶人的替代品发泄怨气。
       或许这就是命吧,先前医生说这颗卵的营养不足,可能会有健康问题甚至腰折风险时,自己和妻子还极力坚持地将它孵化了出来,现在看来就是个巨大的错误。他们并不后悔遇见露迪,只是后悔让她以如此的姿态降临世间,饱受冷眼嘲讽,他们为此感到痛心。
       然而,当一个自称知道露迪问题的老人找上门来时,阿尔迪亚才知道,不幸是没有尽头的。
       他和妻子露安娜亲自把女儿送到了托卡斌山谷森林的外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野兽、人类侵扰,只要不爬上山坡,连稍大点的猛禽都不会遇到。他们挑了许久,在一片有着能够容纳正常克鲁斯族成年人的山洞,靠近水源的地方将露迪安放下来。看着阳光下熟睡的女儿,许久纠结挣扎到冷淡、为她头疼了三年的父亲,不舍地落泪了。
       只是或许他们还不知道,露迪花了短短两年就再也住不下这座山洞了。
       露安娜慈爱地轻抚着女儿的脸,久久出神,终于还是狠下心离开。她的手被露迪牵住,女儿梦中的呢喃平静而甜美,不再似家中那样的噩梦。一串项链被取下,代替她的手牵住了露迪的指尖,那曾是阿尔迪亚带她游览解放后的首都时,花半月工资买下的定情信物。

       -2
       「你,肯回去了吗?」
       「我不知道。」
       「睡一觉吧,你应该很累了。」
       「……如果我醒了,你还会待在我身边吗?」
       「当然,而且醒来就能回家。」
       「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对吗?」
       「但他们一定觉得,你就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此生的宝物。真相有时并不重要,感情的纽带早就存在了。」
       「我觉得,很重要……」
       「你怕他们还是那样?既然理性无法说服,那就用感情说话吧。你的那条项链,你觉得是过去的累赘,一直是自己的负担。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那条项链,你会选择努力活下去吗?」
       「我不清楚……」
       「你爱他们吗?」
       「很爱,但我害怕。」
       「不怕了,星星已经升起了,今晚是个好天气,不是吗?」
       「嗯,很好看,和那天雨后的夜晚一样。」
       「那就好好睡吧,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她又抬起头来看着佐恩特重复了一遍。
       「明天见……」
       夜总是给人带去安宁,就像小时不曾记得的摇篮,又像某首回荡在一生,伴着自己入梦的陌生旋律。沉眠梦中的旅人啊,将悲伤与痛苦淡忘,去往自身所追逐的光吧。

       克鲁斯族的首都赤色心,矗立在沉眠的基底火山周边丛生的花岗岩山上。
       白皙古朴,巨大雕刻的赤蛇石像对称挺立在中央的克鲁斯宫两旁。在它们的原位上,本是赤峰锦蛇王族专属的雕像,现在铸造的却并非任何特殊种族的个体,而是集合了现有的所有克鲁斯赤蛇的特征而刻。
       它们手捧血滴,颈带项链,象征着首都解放那日蛇王库乌兹颁布的两项最高法,「克鲁斯族血脉相融,无分贵贱」「族群永远团结,不论尊卑」
       一条缓长的阶梯沿着山体直送向克鲁斯宫大殿。无论从远处或近处眺望,都会先见到那直冲天际、与火山口齐平的高大宫殿的塔尖,形似克鲁斯神话中捅破天空带来神罚的破灭之杖。
       笼罩在权杖之下的,是一层层逐级下降的城市,顺着被开垦的山体、阶梯般向下延伸。山腰上的城市靠近中央,许多重要的市政建筑、学院书馆位于其中,庞杂的复式开放楼体半露在外,蛇人熙攘地穿行在楼层间,一览无余,而通道和主体则隐藏在山体内。
       白辉在山脚退去,空气少了些魔素、多了几分清新,森林包裹的盛绿平地,这里便是大多平民居住的外环。
       佐恩特乘着马型傀儡,载着熟睡的赤盈,赶到了关口。城下的蛇人守卫并不稀奇地检查了他的证件,很快放他们通行,只是在看到佐恩特身后的赤盈时,脸色略带了点异样。
       此时正是中午,市区内很是热闹,市集上人声嘈杂地贩卖起各色蛇人特色的货物与魔导具,像是粽叶焖烤的驮鹰、火山焚木结的燃果;蛇人装备的尾鳞甲、装饰尾部的蝴蝶结之类的人类世界见不到的稀奇玩意儿。佐恩特很想在找赤盈父母前逛逛,但赤色心居民区内不允许非公务人员骑马,牵着这样一匹稀有招摇的傀马在城里慢悠悠晃荡不是什么好事。
       他找了家傀儡寄放店,交了押金,把赤盈艰难驮到背上,循着与赤盈沟通一晚绘出的老地图,道路方位几乎未有太多改变,只是全都翻新扩大了些,在一栋明显是还未改造的老城区房屋前,佐恩特敲响了那扇莫名有着熟悉感的木门。
       「谁啊?」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已有谢顶的红橙发中年男子,身后站着一位年近40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很巧合的是,和赤盈是一样的鲜艳红发。
       「嗯,冒昧打扰,我想——」
       「露迪!」身后的妇人惊叫失声,在佐恩特背后那副虽然成熟却又稚气未脱的面容,让露安娜无比熟悉,那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女儿。
       她冲出门,将有些沉的露迪接下,紧紧搂入怀中。她轻抚着露迪的头发,凑近脸边,像要把无数年憋在心中未曾说过的话语,全部倾诉而出,噙着泪水,在露迪的耳边温柔轻语。
       「露安娜!唉,让您见笑了。」阿尔迪亚尴尬地挠了挠头,不一会儿身后又钻出一个小脑袋,是和阿尔迪亚一样的红橙发。
       「爸爸,谁来啦?是阿列克谢爷爷吗?」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儿,透着一样的天真、懵懂,只是体格有些孱弱。
       「这位是?」佐恩特礼貌问道。
       「这是露迪的妹妹,卡缇娅,本应是出生后就在一起的,但这孩子自幼就体弱多病,出生就一直待在医院,就没让露迪知道过。当然,现在已经痊愈了。」阿尔迪亚难得一脸释然地笑了,但很快又转头冲妻子吼道,「露安娜!放下她吧,我们……对这孩子亏欠太多了。」
       露安娜脸上的笑意僵住了,露迪也因为贴近耳畔熟悉的味道和温度苏醒,望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面孔,时间却在父母脸上留下长足痕迹,泪水不住涌出。
       她轻轻推开了贴上来的母亲,「为什么?」
       那个尖锐的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阿尔迪亚垂下头,露安娜被诧异地拖回他身边,她的手上还残留露迪柔和的体温,和小时候一样,但现在已是只属于她自己的怀念了。阿尔迪亚知道总有一天会面对如今的境况,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好准备。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
       阿尔迪亚愣在原地许久,他仿佛成为了孩子那方,被大人困在原地,必须回答一个让他发自内心回避的问题。
       「我……怕等你醒来时,我们做不到、我们没法狠不下心来抛下你。你知道,你是……」
       「那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把我养大?」露迪嘶声打断道,「为什么还要耐心地带我看遍这个世界?养育之后才抛弃掉我,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阿尔迪亚沉默了,无论以他的立场还是心情都难以回答。露安娜瞥了丈夫一眼,无奈叹息,夺步上前。
       「你不是我们的孩子,露迪,你更不属于这里!」露安娜一字一句艰难吐出。佐恩特淡淡旁观着,把脚步不稳的露迪搀扶住,尽管早对她打了预防针,但自己母亲亲口说出的震颤远比她想得更加痛苦。
       「他们每个人都在骂……」她的泪水划破脸颊,「骂你是赤峰锦蛇那帮留下的劣种,我自然不会相信,毕竟你从未想过伤害他人。但每次看到你一个人孤单待在角落,围观的所有孩子都在排挤、谩骂,你却还是那么天真、故作坚强地笑脸迎上去……妈妈心痛,我不想再让你受苦了……」
       露安娜目光灼灼对视着,眼里全是不忍与慈爱,「你知道吗?看到你在森林里、在草地上,那么无忧无虑、笑得天真烂漫,我就觉得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是妈妈太自私了。」
       「不,不会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位旁系的王族,阿列克谢和我们说过了,你本就是赤峰锦蛇一族的,而且是血统最纯正的王室一脉,因而你才如此强大、却又难以理解这个社会。所以,露迪——」露安娜上前,捧住她女儿的脸。
       「你本就属于自然,像那些自我放逐的后元老会成员一样,不应该待在这儿,被城里的恶意、规矩锁住喉咙,被那些战争后疯狂的人们当作发泄对象报复。」
       「但是、我没想过离开你们!」露迪带着哭腔。
       「但你必须走,更不能留在我们身边,哪怕现在也是……我马上让你父亲送你出城。」露安娜强硬拽着露迪的手,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要替我做出决定!?」露迪甩开母亲的手掌,声嘶力竭地质问。露安娜呆滞地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钝痛,又忆起小时她那不知轻重的毛病,怒火涌上心头,重重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啊——」露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默默静下来。她一言不发,只是暗暗抽泣。
       「你又知道些什么!?你能保护自己吗!?」露安娜的悲愤更甚。
       「好了,露安娜!别骂孩子了,本来就不是她的错。」阿尔迪亚吼道,他不想再多伤害自己的女儿任何一点了。
       「你先住嘴!」露安娜盛气逼人的态势将阿尔迪亚压了下去,「露迪,你不知道,他们不只是在背后骂你那样简单。他们想杀了你、他们把你当作那群暴君一样憎恨,因为你的力量,你天真、懵懂、不解地使用他们,哪怕只要伤到他们一点,他们就会从你那张难以理解他们痛苦的脸上,想起对暴君们相同的憎恨。」
       ……他们,想杀了我?
       「爸爸,我们先把露迪带出城,你进去拿件披风遮住她。」
       露安娜擦了擦眼泪,冷静地指挥起来,而后紧紧握住露迪的双手,「你还记得吗?自从上了学堂,你就经常感冒发烧,但这很异常,你的身体小时候就远比同龄人强健,从来没生病过。是他们趁着你睡着,往你身上泼泥水、把你丢进水池,假惺惺地说在和你玩。」
       「罗博呢?」
       「是,他是唯一不恨你的,因为他的亲人没死在那场战争里。但那天妈妈骂了你,你离家出走你还记得吗?」
       「回家后您狠狠骂了我一顿……还用刀子——」
       「他们把毒虫种在你身上!接你回来时你的皮肤都烂掉了!」露安娜的声音近乎嘶吼,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仿佛是割下自己的血肉那般,「我一刀刀把你那些发炎溃烂的地方切了下来,托医生半夜到圣山上采解药,又给你止了整整一天的烧,如果不是你福大命大,早就死在那天了!」
       听着与自己模糊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事,露迪内心挣扎着,在过去自己曾经历悲痛的绝望间,看到矢志不渝的爱。
       「所以你不懂,也是我们太自私了,一心觉得不能让你被那些肮脏事污染……」露安娜抽泣着,身体不住颤抖。
       「怎么会,起码最后你们果断下来,做了个不错的决定。」一个年迈的老声从街道一头传来。——第二页见下帖
哒哒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32

主题

629

帖子

6368

积分

论坛元老

Rank: 8Rank: 8

积分
6368

原创作者论坛元老

 楼主| 发表于 2025-7-23 16:0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days 于 2025-7-23 16:03 编辑
-2 第二页
       「阿列克谢爷爷!」始终凑不进话题的卡缇娅终于找到救星那样,跑过去扯住了年老的阿列克谢的胡须。
       「好好好、大小姐!不,二小姐,你先松手!」
       阿列克谢对慌忙的露安娜视若无睹,缓步走来。他看向正取出披风的阿尔迪亚说道:「不急,没人会来了,我已经让卫兵封住这条街了。」
       「非常感谢您!」阿尔迪亚深深鞠躬。
       「好了,既然大家都有空,那就都听听我这老爷子的话吧。」阿列克谢泰然自若,同一家人进了屋。
       「也是感谢那位守城的小将士,不是他告诉我城里有疑似复辟会的余孽出现,我还没法那么快知道露迪回了家。」阿列克谢温柔地抚了抚露迪的头顶,很诧异地,露迪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
       「领事,给您添麻烦了。」阿尔迪亚尴尬道。
       「不麻烦。」阿列克谢摆摆手,「她是我舅舅的孙女,是赤瞳朝的直系王室,理应我们这些前朝遗老养大的,却私自塞给你们,这是我欠你们的。」阿列克谢诚恳低下头,夫妻二人慌忙地扶起来。
       「呵呵,看来老头子我还是有些分量的。」阿列克谢打趣道,随后转而看向露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想问我,趁现在难得的平静日子,好好问清楚吧。」
       露迪呆呆地看了眼佐恩特,似乎是被眼下太多太快的状况烧昏了大脑,佐恩特尴尬笑笑,礼貌地举手,「容在下冒昧提问。」
       「问吧,说起来你就是带露迪回来的那个人了?这年头还能在原始森林里跑的,不是那些魔法疯子就尽是些学者了。我这表侄女脑袋空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自己回来的,你怎么会和她遇上的?」阿列克谢话里话外都像是在抱怨佐恩特带了个大麻烦回来,不过好在老人家似乎并不打算追究,示意佐恩特继续。
       「这个、」佐恩特想起自己和露迪相遇的契机,实在难以启齿,「恕在下实在难以回答。」
       「哼,罢了,量我那笨侄女也没惹出什么好事来。」阿列克谢用鼻子轻笑声,而后似乎是感知到什么,让其余人都先出去了,只留下自己和佐恩特,「说吧,有哪些不明白的。」
       「是,那个复辟会是?」
       「我想你也猜到了,当年元老会一分为二,一半核心逃出了白石山,据传闻回到了赤峰锦蛇的发源地临海平原,那里魔物众多,新军没法追查,只能就此作罢;另一半——就是我们这一脉,本就无太多深仇大恨的元老便就地解散,被新政府吸收,拆进各个部门里最无关紧要的职位。我们旁系本身就是多族混杂的种族,与平民很是接近,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一安排。但我舅舅米哈伊尔,属于王室直系和近亲的旧皇派,野心不死,想要再度集结赤峰锦蛇的力量反攻王都。最近不少曾效忠赤瞳王朝的余孽频繁在城里活动,新王也很头疼,便把这事交给我。」
       「您居然未受身份掣肘,看来那位柯蒂斯王还算开明。」
       「哈哈哈!老伙计里可就我一人活得还滋润,其他多少有些怨言,但要我说,那个人吃人、鬼吃鬼的时代早该过去了。」阿列克谢的眼中庄重起来,好似能透过他深远的目光看到过去的残酷影子,但都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丝毫波澜,「话虽如此,我现在也只是外交领事,代行搜查复辟会的职权。因此露迪没法继续留在这里,难保有其他大人物想在她身上做文章。」
       「之前就有疑惑,为何要将露迪投放在普通居民家里?」
       「她是枚棋子,不过是现在的后元老会的棋子。复辟会的人撤退时并未带走全部东西,许多未孵化或未成年的王室宗亲都被留在城里,被闯入的民兵屠戮殆尽。我私藏了我舅舅的亲生子嗣,一共三位,都是他费劲办法与世上实力最高的赤峰锦蛇所生下,按理说,他们有着最接近赤瞳王的魔法和身体潜力。」
       「什么!?」佐恩特几乎快跳起来,「那位一个人就消耗了三万新军的赤瞳王,现在有三个!?」他突然对之前露迪的无意伤害感到后怕。
       「镇定,那是需要培养的。露迪是魔法资质最差的一个,魔素不足两位姐弟的三分之一,但也足以与人类中的山铜级法师比拟,而身体能力、目前看来是第二。我们封住了她的大部分潜力,让她小时候的能力不至于造成太大伤害。我们想要试着将最纯正的赤峰锦蛇驯化、使其融入赤蛇族的文明,甚至使用古老的破灭之杖,来牵制和对抗随时可能反攻的复辟会。」
       「因为只有血统最纯正、力量最强大的克鲁斯才能手持破灭之杖?」
       「正是,米哈伊尔也想争夺它的所属权,他已成年的子嗣也有三位,其中不乏超越精金级的破坏法师,他们唯一的劣势就在于破灭之杖认主的另一条件。」
       「万人敬仰、万人畏惧之凡界神明,方能手执权杖,覆灭诸天。」
       「自然,落水狗没法做到这点。」
       「那这么说,另两位是已经——」
       「柯蒂斯,女王柯蒂斯,她是露迪的姐姐,拥有赤蛇族诞生至今最强的体能。」
       佐恩特后仰身子,不可置信,「但我听闻,赤峰锦蛇的智力多少都有些残缺,甚至是野蛮般的残暴,她是如何服众的?甚至还有贤明睿智的传闻流传。」
       「你想错了,不过不是赤峰锦蛇的方面。柯蒂斯有两位,一位是新军战场上的真正女王,年仅7岁,被双方都视为人间恶魔般的极恶存在,我们靠精神限制的秘法暂时抑制住了她体内的野性。一位是平民中扶持的新王,出身第三军的统领,化名了柯蒂斯,靠着战争中的威望镇压着首都的残存势力。」
       「那为何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他们都死了,所有目击者,被发狂的魔鬼撕成碎片,吞噬血肉,尸骨无存。我们对外声称是旧皇派的余孽所做,所以,露迪的现状,其实柯蒂斯也有部分责任。」
       「真是疯了,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佐恩特激动站起。
       「因为早在革命开始时,根基就不稳。富豪们需要背靠赤瞳王朝安心剥削,毗邻的克恩兹王国需要低廉的兽人劳力提供,底层的民众只想把开展大屠杀的王拉下马,却不顾那些真正剥削他们的地方官。国内不安分的势力耕耘已久,根深蒂固;民众的队伍步调不一,难成大势。我们作为背叛前朝的元老,必须以最快的方式镇压全境,否则米哈伊尔会早早杀回来,血洗整个王都。我把露迪和柯蒂斯的最终处置权交予了他们,让城内还迷信破灭之杖的反动分子安分了下来,顺带把控制赤瞳王子嗣的可能给那些新元老看到。若非露迪的驯化和柯蒂斯的控制还算顺利,不然我根本没法参与并控制如今的局面。」阿列克谢波澜不惊道,尽管话语让人有些不适,但佐恩特明白这也是权宜之计,「我希望您能明白,露迪、柯蒂斯和那些失去生命的民众都并非是被当作棋子抑或牺牲品,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意志。新军是自愿赴死,柯蒂斯对她的祖父和亲生父亲恨之入骨。哪怕是完全被放在状况外的露迪,她也希望能靠自己消除种族间的隔阂。」
       「您……为何肯告诉我这些?」
       「你是源生研究院的那帮人对吧?」阿列克谢讪笑道。
       「……正是,想必也是瞒不过您。」佐恩特叹气,「您告诉我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们,不,帮我带露迪离开这里,现在我已经拉了后元老会大半席位下水,可以还露迪的自由身。你既然是研究院的人,自然应该有不少能瞒过外人的通行手段,避免复辟会追踪。她是心智最稳定的赤峰锦蛇,或许和她的母亲有关,我们想你带她到外界去看看,世界不只有对她苛刻以待的赤蛇族,还有许许多多利益观念都不同的种族。她不同她的姊弟,心智尚有成长的潜力,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真正合适的持杖人,而非她姐姐那般的杀戮机器。我们过去早做打算把她送出城,就是为了避免在之后的收复战中让其受到牵连。不过现在看来,倒真是苦了这孩子,很抱歉以我的身份,很多时候不便直接对她伸出援手,会招致两方的猜忌。」阿列克谢话语里满是歉意,他起身打开门,朝外招了招手,和母亲依偎在一起的露迪很快走了进来。
       「阿列克谢爷爷。」露迪礼貌叫道,父母早为她介绍了阿列克谢的身份,当然,只有表面的部分,因而没有称呼表叔。
       「露迪,你必须得明白,你父母狠心抛下你,不告而别,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几年一旦你回到王都,随时都会有被暗杀、报复的风险。」阿列克谢严肃道。
       「嗯,我知道了。妈妈和我说了很多,我虽然没太搞懂,但也明白他们是被迫的。」露迪点点头。
       「你的身份不能被知道,所以我让你父母始终保密,直到再次见面才能让你知道。不过如今,因为佐恩特先生的到来,倒是比预计提前不少。」
       佐恩特指了指自己,怪我吗?
       「……什么身份?」露迪迟疑着说,她虽然被说是赤峰锦蛇一族,但无论是幼年的经历,抑或是对克鲁斯历史的不知,她都未理解其特殊之处,而只把自己当作普通的克鲁斯族人。
       「哈哈哈!好,很好。」阿列克谢爽朗大笑,「难怪那些老家伙这么喜欢你了……你以后也不叫露迪了吧,我想你大概也不太喜欢这个在过去蒙受太多屈辱的名字。」
       「嗯,我的确对过往很纠结。」露迪闷闷不乐应道。
       「那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吧。」
       「不用!佐恩特已经给我取过了,赤盈,我很喜欢。」赤盈开心笑了笑。
       「好吧,看来我这孤寡老人也留不住你这表侄女了。恨以前爷爷无能,让你吃了不少苦头,爷爷向你道歉。」阿列克谢深深躬身,赤盈手足无措了半天,阿列克谢才缓缓回身,「赤盈,你今后和佐恩特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怎样?」
       「旅行?去哪儿?」赤盈纳闷。
       「你甭管了,反正你没法待在王都里,不如跟着佐恩特去长长见识。世界不只有赤蛇族、白石山、托卡斌山谷,这个世界很大,有星球源构的人类、精灵、兽人、恶魔、元素生命,也有外来星合的地尘核、暗原体、魔导元素,他们各不相同,并不在乎你的身份,遍布世界各处。在南方有占据星球大半的海洋,在北方有横跨大洲的冻原,而我们所处不过西部一片小小山脉,若一生只囚笼在这狭窄的托卡斌,你永远没法成长到能和你父母团聚的时候。」阿列克谢语重心长地对赤盈讲道,他希望赤盈能大概听进些东西,其实永远不回来也没事,毕竟国内的局势已经不由他一人掌控了。他只求在局势动荡前将自己唯一还算亲的亲人送出去,让赤峰锦蛇不至于断了根基。要是那群后元老会的疯子真的打算启用柯蒂斯持杖的计划的话,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跟着佐恩特去见证这个世界的!」赤盈坚定地、抱住了佐恩特的手臂。
       「你就不能自己多努力下吗?」佐恩特笑着敲了下赤盈的额头,赤盈抱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的确也不忍心真让她自己一人来就是了。
       「行了,我让卫兵暗中护送你们,如果有资金上的问题,这是在魔法协会存的账户。」阿列克谢递过一张魔晶卡,其上用蚀刻魔法刻上了一位往后在白石山并不存在的名字,「露迪·科伯特」,是赤盈父亲的姓氏。
       「佐恩特,你有什么方法不被发现走出王都,不,最好是整个托卡斌山谷吗?」
       「有,把我寄存的傀马拿回来就行。本来以为是场普通的家庭情感大戏,没想到竟牵扯那么多。我们进城时已经被发觉了吧?」
       「嗯,现在街头街尾都有眼线,我们不好打草惊蛇,只能先送你们出城。你的傀马我之前就托人取回来了,就放在露迪——露安娜家的后院。」阿列克谢开了后门,施加了层感知妨碍,带他们出了门。
       「就此别过吧,若局势安定些,我带露迪回来看您。」佐恩特颔首告别。
       「别叫露迪了,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走吧,孩子们!」阿列克谢挥手,那傀马闪出奇异的星空底色,牵引着力场,朝天空遁去。
       「露迪,走了吗?」露安娜被允许进了屋,望着远处艳阳高挂的天空,望得怔神。
       「以后没有你们的女儿露迪了,记住,无论谁问什么,你只有卡缇娅一个女儿,露迪已经回归山林,不知去向了。」阿列克谢回到屋,翻起了一本铺满灰尘的厚书,卡缇娅凑到他的腿上,好奇地发问。
       「爷爷,这是那本克鲁斯神话吗?再给我讲讲嘛~」
       「好,我就从无封的勇者踏上圣山,跨过众神和众民的尸骸讲起吧……」
哒哒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氵主廾廾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