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鼬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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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16 12:14:5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恶臭猎手与影蛭
莉娜的手指拂过一支沾着晨露的百合,指尖温润,阳光透过花店的玻璃窗,在她浅金色的发梢跳跃。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花香和泥土气息。她对着推门而入的老太太露出微笑,颊边陷出小小的梨涡,纯净得能融化人心。“早上好,诺顿夫人,您的郁金香准备好了。”

没人能想到,这样一副天使般的皮囊下,寄居着地狱的排气管。更没人知道,她是“清道夫”组织里代号“臭鼬”的猎手,专司清理那些潜藏在人类社会的、来自幽暗地穴的秽物。

就在她将包扎好的花束递给老太太时,一阵极其细微、常人无法察觉的悸动从她小腹深处传来。不是疼痛,更像某种沉甸甸的、饱胀的灼热感,带着硫磺和腐烂沼泽的预兆。莉娜的笑容丝毫未变,眼底却瞬间掠过一丝寒冰般的专注。猎物出现了,很近。

“谢谢亲爱的,你总是这么贴心。”诺顿夫人付了钱,抱着花束蹒跚离去。

门上的铃铛轻响,隔绝了外面的街道。莉娜的笑容瞬间隐没。她飞快地脱下印着小雏菊的围裙,随手丢在摆满鲜花的柜台上。动作利落地从柜台下方一个隐蔽的暗格里抽出一条紧身但便于活动的黑色短裤和一件同样质地的露腰短背心换上。清纯的花店店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锐利、身形矫健的猎手。

她拉开后门,潮湿的后巷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垃圾桶的酸馊味。巷子狭窄幽深,午后的阳光只能吝啬地照亮入口一小片区域。莉娜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滑入阴影深处。她的目标就在前面——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烦躁地踢着一个空易拉罐,发出刺耳的哐啷声。

男人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猛地回头。他脸色灰败,眼白浑浊,布满血丝,眼珠深处似乎有粘稠的、非人的黑气在缓慢蠕动。正是影蛭寄生中期的典型特征。

“滚开!”男人声音嘶哑,带着一股不属于他的阴冷,“别多管闲事!”他身体微微佝偻,肌肉紧绷,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寄生体正在加速侵蚀他的神智和身体控制权。

莉娜停下脚步,距离他大约五米。巷子很窄,两侧是高耸的、斑驳的砖墙。她没有摆出任何攻击姿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此刻平静无波,像结了冰的湖面。

“它快把你吃空了,”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陈述着一个事实,“出来,你还能活。或者,我帮你出来。”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几缕金发垂落颊边,神情竟带着一丝无辜的询问。

男人(或者说他体内的影蛭)显然被这平静的挑衅激怒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非人的低吼,浑浊的眼睛里黑气暴涨,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猛地向莉娜扑来!速度极快,带起一阵腥风。

莉娜没有后退。

就在那枯爪般的手即将抓到她面门的刹那,她动了。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弯折,几乎与地面平行,堪堪避过攻击。同时,借着后仰的腰力,她的右腿如鞭子般凌厉抽出,狠狠踹在男人的侧腰!

“呃啊!”男人痛呼一声,被巨大的力道踹得踉跄后退,重重撞在湿滑冰冷的砖墙上,震落一片墙灰。这一脚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既重创了寄生体对宿主肌肉的控制节点,又不至于让这具本就脆弱的人类躯体立刻崩溃。

男人靠着墙,剧烈地喘息咳嗽,口角溢出带着黑丝的白沫。他眼中的黑气剧烈翻腾,惊疑不定地盯着依旧平静站立的莉娜。猎手重新站直身体,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她做了一件让影蛭彻底错愕的事情。

她优雅地、甚至带着点慵懒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它。那条合身的黑色短裤勾勒出饱满而诱人的臀部曲线。

“看来得强制执行了。” 莉娜的声音透过她的背影传来,平静依旧,却像死神的宣判。她甚至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将那个浑圆的、毫无防备的臀部,正对着靠在墙边喘息的目标。

影蛭操控着男人的身体,挣扎着想再次扑上,但腰部的剧痛让它动作迟缓扭曲。它只能眼睁睁看着莉娜的姿势,一种源自幽暗生物本能的、对未知危险的不安感攫住了它。

噗噜噜噜噜噜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低沉如闷雷滚动,又带着粘稠液体翻腾的声响骤然撕裂了巷子的寂静!这不是普通的排气声,其音量之大,震得空气都仿佛在颤抖。一股浓稠如实质的、介于黄绿与灰褐之间的气体,猛地从莉娜臀缝间喷涌而出!

这股气体仿佛拥有生命,瞬间膨胀、扩散,带着惊人的速度直扑墙角的目标。它不像烟雾那样飘散,更像一堵高速移动的、半液态的恶臭之墙,眨眼间就将男人连同他倚靠的那片墙壁完全吞没。

浓雾翻滚。那股气味……是腐烂。是成千上万个臭鸡蛋在夏日高温下集体爆裂,浓稠的蛋黄蛋白混合着刺鼻的硫磺酸气,形成令人窒息的、粘腻的恶臭洪流。又像是无数腐烂多时的热带水果——榴莲、菠萝蜜——被强行塞进一个密封罐子里,在酷暑中发酵膨胀了整整一个世纪,最终冲破罐盖爆发出的、能将人灵魂都腌入味的腐败甜腥。这味道浓烈到几乎能尝到它的苦涩和灼热,直接刺穿鼻腔黏膜,狠狠攫住大脑最原始的恐惧中枢。

“呃……嗬嗬……” 浓雾中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紧接着是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闷响。再无声息。

莉娜缓缓直起腰。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惨状,只是轻轻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残留的浓烈腐臭让她微微眯起了眼,舌尖无意识地舔过饱满的下唇,一丝隐秘的、近乎餍足的愉悦感在她冰蓝的眼底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仿佛刚刚释放的不是毁灭性的恶臭武器,而是某种……让她感到轻松的东西。

巷子里,那片浓稠的屁雾缓缓沉降,如同拥有重量般贴附在地面和墙壁上,留下湿漉漉、油腻腻的深色痕迹,散发着余威犹存的恶臭。男人的身体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口鼻周围残留着呕吐物的污迹,脸色是死人的青灰。一缕缕稀薄如烟、却漆黑如墨的粘稠物质,正挣扎着从他微张的口中和鼻孔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暴露在空气中后,这些黑烟般的物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蛞蝓,迅速地扭曲、萎缩,最终化作几缕带着焦糊味的黑灰,彻底消散。

低级影蛭,清除完毕。莉娜面无表情地掏出一个小小的、造型奇特的金属喷雾罐,对着男人尸体和周围被污染的地面墙壁喷了几下。无色无味的喷雾接触到恶臭残留物和黑灰,立刻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将一切痕迹快速分解、中和。空气中令人作呕的味道迅速淡化,被一种淡淡的、类似臭氧的清新气味取代。

做完这一切,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走回花店后门。几分钟后,穿着碎花连衣裙、系着清新围裙的莉娜重新出现在花店柜台后,修剪着一束新到的玫瑰。阳光温暖,花香馥郁,仿佛后巷那场短暂而致命的遭遇从未发生。

---

腕表内置的微型接收器发出只有她能感知的细微震动。莉娜正将一捧满天星插入水晶花瓶,指尖稳定,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脑海中同步“听”到了加密信息流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目标确认。西城区公共图书馆。历史文献区管理员,艾伦·普雷斯顿。寄生体等级:β(贝塔)。特征:深度伪装,宿主精神高度同化,危险性强。执行优先级:最高。清除指令:授权。”

贝塔级。莉娜修剪花茎的剪刀在空中停顿了零点一秒。指尖传来的细微震动仿佛带着幽暗地穴的寒意。这种级别的影蛭狡猾得多,它们像最高明的演员,完美融入宿主的人格记忆,甚至能模拟出人类的温情。图书馆?历史文献区?那地方书架林立,通道狭窄曲折,像一座纸质的迷宫,而且……密闭。

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感悄然在她平坦的小腹深处积聚,比上次在后巷时更加沉甸甸,带着一种酝酿风暴般的、粘稠的鼓胀感。那里仿佛塞进了一整个正在腐败的热带果园,果肉在高温下糜烂,酝酿着难以想象的恶臭洪流。莉娜冰蓝色的眼底,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亮光掠过,如同冰层下燃起的幽焰。

午后,西城区公共图书馆。巨大的穹顶下是令人心安的静谧,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极轻微的脚步声。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块。空气中浮动着旧纸张、油墨和尘埃混合的独特气味,是知识与时间的沉淀。

莉娜换了一身打扮。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衫,浅蓝色牛仔裤,帆布鞋,金发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她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历史传记,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安静地穿梭在高耸的书架丛林里。目标区域在图书馆最深处——历史文献特藏区。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大部分外界光线和声音,里面是更密集、更古老的木质书架,空气流通缓慢,弥漫着更浓郁的、陈年纸张特有的微酸气味。

管理员艾伦·普雷斯顿的办公桌就在这片区域的入口处。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熨帖的米色羊毛背心,正低头专注地用羽毛笔在一本皮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神情温和而专注,浑身散发着学者的儒雅气息。任谁看去,都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长者。

莉娜抱着书走近,脚步很轻。在距离办公桌还有三步远时,艾伦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温和依旧,嘴角甚至习惯性地牵起一个礼貌的微笑弧度。然而,莉娜捕捉到了。那温和笑意抵达他眼底之前,被一层极其细微的、非人的冰冷覆盖了零点一秒。像是覆盖在深井上的一片薄冰,瞬间又恢复了原状。他搁下羽毛笔,双手交叉放在桌面的笔记本上,姿态放松。

“下午好,年轻的女士。有什么能帮您的吗?”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莉娜的目光扫过他交叉的双手。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指关节因常年握笔略显粗大。一切正常。但她的视线在他左手无名指上停留了一瞬。那里戴着一枚古朴的银戒指,戒面镶嵌着一小块深色的、看不出材质的石头。就在她目光触及的刹那,那枚戒指似乎极其微弱地闪过一丝暗芒,快得如同错觉。

“普雷斯顿先生?”莉娜的声音带着学生气的礼貌和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我在找一些关于……古代拜恩王国地下排水系统的原始设计图副本。听说特藏区可能有线索?”她报出一个极其冷僻、细节繁琐的研究方向。

艾伦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热情而专业:“啊,一个非常有趣但确实冷门的领域!拜恩的地下工程堪称奇迹。副本……”他微微蹙眉,露出回忆的神情,“我记得确实有一些零散的羊皮纸手稿,编号应该在……”他站起身,动作自然地绕过办公桌,走向旁边一排标着“拜恩王国史料”的高大书架,“跟我来,让我找找看。它们可能放在比较靠里的位置了。”

他引着莉娜走向特藏区深处。光线在这里变得更加昏暗,只有间隔很远的老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书架之间的距离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层层叠叠的书脊如同沉默的壁垒,隔绝了外界。空气仿佛凝固了,旧纸张的味道混合着木头陈年的气息,形成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闷。艾伦走在前面,步履从容,背脊挺直。

莉娜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小腹深处的鼓胀感越来越明显,如同一个正在发酵膨胀的巨大面团,带着腐败果实的温热和沉重。她需要更近的距离,更密闭的空间。她的目光锁定了前方一个几乎被书架完全包围的死角,那里堆放着一些等待整理的旧书箱,空间更加狭窄压抑。

就在艾伦即将走过那个死角时,莉娜像是被脚下不平的地毯绊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怀中抱着的几本厚书“哗啦”一声滑脱,沉重地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激起一小片灰尘。

“哎呀!”她轻呼一声,带着窘迫。

艾伦闻声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是关切的表情:“小心!没伤着吧?”他自然而然地弯腰,伸手去帮她捡拾散落的书籍。

就是现在!

莉娜在他弯腰的瞬间动了。没有捡书,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般前冲!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她的目标不是艾伦的身体,而是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古银戒指!

她的指尖精准地扣向戒面那块深色石头,指甲边缘闪烁着一点绝非人类能有的锐利寒光。

“你——!”艾伦脸上那温和学者的面具瞬间破碎!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惊怒和阴冷的杀意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他的左手猛地回缩,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带起一阵腥风!同时,他原本温和的眼睛瞬间被浓稠如墨汁的黑气完全占据,整张脸因愤怒和某种非人的力量而扭曲变形!那枚戒指上的深色石头骤然爆发出强烈的黑光,一股阴冷、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刺,狠狠扎向莉娜的脑海!

“嘶——!”莉娜闷哼一声,太阳穴针扎般剧痛,眼前瞬间发黑。贝塔级影蛭的精神攻击!她前冲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一滞。

就是这一滞的破绽!

“艾伦”的身体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他不再伪装,枯瘦的手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插莉娜的心口!指尖闪烁着金属般的黑芒!书架间的距离太窄,莉娜避无可避!

生死一线!

莉娜眼中冰蓝光芒暴涨,没有丝毫慌乱。她强行压下脑海的剧痛,身体不退反进,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侧身,险之又险地让那致命的手爪擦着她的肋下划过,锋利的爪风甚至撕裂了她衬衫的布料!冰冷的触感让她皮肤瞬间起栗。

借着侧身的冲势,莉娜如同一条滑溜的鱼,擦着“艾伦”攻击的手臂,瞬间切入了他与身后死角那堆书箱之间的狭小空隙!这个位置极其刁钻,正好将“艾伦”堵在了狭窄通道和她身后的书箱死角之间!

两人此刻几乎贴身而立,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艾伦”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地下墓穴般阴冷潮湿的腐朽气息。

莉娜甚至能看清对方眼中翻腾的、充满纯粹恶意的漆黑。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书箱,前方是散发着阴冷杀气的寄生体。空间彻底封死。

“虫子!”影蛭操控着艾伦的声带,发出嘶哑扭曲的非人咆哮,“你找死!”它枯瘦的手爪再次扬起,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狠狠抓向莉娜的头颅!这一次,避无可避!

莉娜的嘴角,却在死亡的阴影下,极其突兀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的残酷满足。

她没有试图格挡那致命的一爪。在那裹挟着腥风的爪子即将触及她额前金发的瞬间,她猛地拧腰、转身!动作流畅而迅猛,将整个后背——或者说,将那个包裹在牛仔裤里、浑圆饱满的臀部,死死地对准了几乎贴在她身后的“艾伦”!

同时,她双手闪电般向后探出,十指如铁钩,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艾伦”扬起攻击的手臂手腕!用尽全身力量,如同最坚固的镣铐,将他死死地固定在自己身后!

两人形成了一个极其诡异而致命的姿势:莉娜背对着影蛭,臀部紧贴其后腰,双手反剪扣死影蛭的一只手臂,将其牢牢禁锢在自己身后这方寸之地。影蛭的另一只手爪因身体被禁锢而无法发力,徒劳地在空中抓挠。

“嘘……”莉娜冰冷的声音穿透身后影蛭的嘶吼,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酷,“图书馆里,要安静。” 她的身体微微下沉,腰肢以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弧度向后顶住影蛭,将其进一步挤压在书箱和自己之间,彻底封死它任何挣脱的空间。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没有预想中的巨响。只有一种极其诡异、令人牙酸的、仿佛高压气体从最细小的缝隙中强行挤出的声音!尖锐、绵长、持续不断!

一股肉眼可见的、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的棕黄色气体,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毒龙,从莉娜紧身的牛仔裤缝隙中猛烈地、无声地喷射而出!这股气体带着可怕的压力和惊人的浓度,没有四散,而是被狭窄的空间和莉娜精准的姿势强行约束,形成一股高度凝聚的激流,瞬间、零距离地,完全灌入了被她死死固定在身后的“艾伦”被迫大张的口鼻之中!

“嗬……咕……呃!!!” 影蛭操控下的嘶吼瞬间变成了极度痛苦、完全无法呼吸的窒息音!艾伦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在莉娜身后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弹跳!他的眼球恐怖地向外凸起,布满血丝的眼白瞬间被浓稠的黑气完全占据,又在那棕黄色气体灌入的冲击下剧烈翻滚!

那味道……已经超越了后巷里的腐烂水果。这是浓缩的、终极的腐败!如同将整座庞大的、运行了百年的城市下水道系统,连同里面淤积了无数个世纪的腐烂污物、溺毙的生物残骸、滋生的黏菌和排泄物,在巨大的压力下瞬间煮沸!蒸汽裹挟着一切污秽的精华,带着能将灵魂都灼烧洞穿的、纯粹的、终极的恶臭,直接、狂暴地冲入他的呼吸道,灌满他的肺叶,甚至逆冲进他的大脑!

纯粹的恶臭,浓烈到超越生理极限的恶臭,在密闭的空间里,以零距离灌注的方式,直接作用于最脆弱的中枢神经。这不是物理的破坏,而是对感知和存在本身的彻底湮灭!

艾伦身体的痉挛达到了顶点,然后骤然僵直。他凸起的眼球里,那翻腾的浓稠黑气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墨汁,疯狂地、剧烈地扭曲、沸腾!那不再是影蛭的操控,而是它本身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毁灭!

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紧随那无声高压喷射的,是一声沉闷悠长、如同地狱熔炉开启闸门的轰鸣!积蓄已久的力量终于彻底爆发!巨大的气量和冲击力让莉娜的身体都微微前冲了一下,又被她强行稳住。

高度凝聚的棕黄色激流瞬间扩散、膨胀!浓稠如泥浆般的恶臭屁雾不再是单一的激流,而是化作一场毁灭性的泥石流,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将禁锢在莉娜身后的影蛭宿主艾伦,连同他身后堆叠的旧书箱,一起狠狠地拍在坚实的墙壁上!

轰隆!哗啦啦——!

沉重的书箱被撞得散架,泛黄的书籍、羊皮卷如同爆炸的碎片般四散飞溅!艾伦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巨大的冲击力死死摁在墙上,四肢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他大张着嘴,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和痛苦,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里面一片死寂的漆黑——所有的黑气都仿佛被那终极的恶臭瞬间“熏”得凝固、死寂了。

浓稠的棕黄色屁雾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菌毯,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翻滚、蔓延,迅速充满了书架间的每一条缝隙,覆盖了每一寸地面和墙壁。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恶臭——浓缩了百倍的下水道终极腐败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壁灯的光线被浓雾扭曲,投下诡异跳动的光影。

莉娜缓缓松开了钳制的手。艾伦失去支撑的身体软软地顺着墙壁滑倒在地,瘫在那片恶臭的泥沼中,再无一丝声息。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扫过地上扭曲的尸体,目光最终落在那枚已经失去光泽、变得灰败的古银戒指上。戒面那块深色石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彻底黯淡。

她微微蹙了蹙秀气的鼻子,空气中浓烈到极致的污秽气息似乎让她也感到了一丝不适。她没再看那尸体第二眼,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那个熟悉的金属喷雾罐,对着这片狼藉的恶臭现场,冷静地按压喷头。

嘶嘶嘶……

喷雾无声地扩散,与翻滚的浓雾接触,中和反应发出轻微的声响。棕黄色的恶臭气体和墙壁上、书籍上沾染的污秽痕迹,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迅速地淡化、分解、消失。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败气味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只留下淡淡的、类似消毒水挥发后的清新气味,以及旧书纸张的微酸味。

莉娜将空了的喷雾罐随手丢进旁边一个散开的空书箱里。她抬手,将额前因激烈动作而散落的几缕金发重新拢到耳后。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刚只是整理了一下书架上的书籍。

她弯腰,从散落的书籍中,准确地捡起一张泛黄的、描绘着古老下水道结构的羊皮纸副本。纸张边缘有些破损,但图样清晰。她将羊皮纸卷好,拿在手中。

做完这一切,莉娜迈步,踩着干净的地毯,平静地穿过依旧静谧、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书架丛林,走向特藏区那扇厚重的橡木大门。门外,是图书馆明亮开阔的阅览区,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温暖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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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16 17: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可能很奇怪。。但我感觉,更喜欢看ai润色前的样子。。。
找个地方晒一晒心里阴影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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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17 12:21: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恶臭猎手艾拉
暮色像打翻的墨汁,浸透了西郊墓园。歪斜的墓碑在渐浓的夜色里投下嶙峋怪影,风卷过荒草,带来泥土和某种更深层、更不祥的腐败气息。空气湿冷粘稠,吸一口,肺里都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艾拉站在一座新立的白色大理石墓碑旁,与这死寂格格不入。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浅金色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拂过瓷白的脸颊和天鹅般的颈项。一身浆洗得发白的亚麻长裙,裙摆随着夜风轻轻摇曳,露出纤细的脚踝和一双沾了点泥的旧皮鞋。月光下,她干净的像个迷路的邻家女孩,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冷静地扫视着阴影幢幢的墓地,锐利得像磨过的刀锋。

她轻轻提了提裙角,露出底下一点蕾丝衬边的影子,似乎只是为了活动方便。没人会想到,这清纯外表下藏着足以让最凶残的怪物崩溃的武器——一个能制造地狱般恶臭的肠道。

脚下松软的泥土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拱动。艾拉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来了。

噗嗤嗤嗤嗤嗤——————

一声沉闷怪异的声响,像漏气的气球,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不远处的枯草丛中炸开。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猛然扩散开来,瞬间盖过了墓园原本的腐败气息。那味道如同成桶的臭鸡蛋被砸进一锅炖煮了三天三夜的腐烂下水,又像成堆的过期奶酪在盛夏的垃圾场里发酵到极致,浓烈、粘稠、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腻后调,蛮横地钻入鼻腔,直冲脑门。

艾拉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不是厌恶,反而像在品鉴。她迅速侧身,目光锁定声源——一座被推倒的旧坟边缘,泥土正不自然地翻涌。

下一刻,一只覆盖着灰绿色硬皮、指甲尖长如钩的爪子猛地破土而出,紧接着是第二只。泥土簌簌落下,一个佝偻扭曲的身影挣扎着爬了出来。它浑身湿漉漉地沾满腐泥,皮肤像泡胀又风干的皮革,布满深褐色的斑块。没有嘴唇,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直接暴露在外,嘴角淌着粘稠的涎液。浑浊的黄色眼珠转动着,贪婪地捕捉到艾拉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带着对新鲜血肉的饥渴。

食尸鬼。啃噬尸骸的墓穴清道夫,最近三个倒霉的赏金猎人成了它的开胃前菜。

怪物低伏身体,后腿肌肉虬结,眼看就要扑上来。艾拉不退反进,裙摆旋开一个优雅的弧度,她向前轻盈地踏出一步,同时身体微微转向侧方,臀部不着痕迹地朝向了食尸鬼冲锋的路径。

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这一次的声响截然不同,低沉、厚重,仿佛从地底深处涌出的闷雷。一股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黄绿色气柱,带着惊人的冲击力,从她身后喷射而出,精准地笼罩了食尸鬼扑来的必经之路!

那怪物一头撞进了这片翻滚的浓雾里。

“吼——!!!”

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嚎叫瞬间撕裂夜空。食尸鬼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冲刺的势头戛然而止。它剧烈地抽搐着,布满粘液的身体疯狂扭动、痉挛,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与侵入体内的可怕存在搏斗。那双贪婪的黄眼珠瞬间充血、暴突,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痛苦和恐惧。它用爪子疯狂地抓挠自己的口鼻、喉咙、胸膛,坚硬的指甲在灰绿色的硬皮上刮出刺耳的吱嘎声,留下道道深痕,像是要把钻进体内的恶臭活活抠出来。

浓郁的黄绿色屁雾并未散去,反而像有生命般缠绕着它,丝丝缕缕地钻进它因嚎叫而大张的嘴巴和鼻孔。艾拉静静地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冰蓝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像是看到实验数据终于对上了预期的科学家。

食尸鬼的挣扎越来越弱,嚎叫变成了断断续续、窒息般的嗬嗬声。它瘫倒在地,身体还在神经质地弹动,涎水混着泥土从嘴角流下。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更加浓重了,混合了腐烂下水、变质奶酪和一种类似内脏在高温下缓慢腐败的腥甜,形成一片绝望的领域。

艾拉动了。她朝前走了几步,裙裾拂过冰冷潮湿的草叶,停在了距离翻滚抽搐的食尸鬼几步远的地方。她微微屈膝,重心后移,将整个身体曲线弯成一个略显刻意的、背对着怪物的姿态。

噗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这一次的释放如同开闸泄洪!不再是气柱,而是奔涌的洪流!巨大的、持续不断的轰鸣伴随着滚滚黄烟,像粘稠的泥浆般喷薄而出,瞬间将地上那团抽搐的灰绿色身影彻底吞没。

雾更浓了,颜色深得近乎墨绿,翻滚着,膨胀着,将食尸鬼完全包裹成一个蠕动的茧。艾拉能听到雾中传来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最后一丝抽气声,然后是死寂。

她直起身,裙摆自然垂落,重新遮住一切。脸上依旧平静,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和鼻尖沁出的一点点细汗,表明刚才的“释放”并非全无消耗。

四周只剩下风掠过墓碑的低吟和那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恶臭。艾拉从随身的亚麻小包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银质徽章——一只衔着麦穗的夜莺,猎人工会的标记。她弯腰,准备将其放在食尸鬼最后消失的地方,作为任务完成的凭证。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泥地的一瞬——

“呜……”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竟从那团凝滞的深绿色雾团边缘传出!紧接着,一只沾满粘液和绿雾、微微颤抖的爪子猛地从雾的边缘探出,扒在冰冷的墓碑基座上,尖锐的指甲刮过石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那怪物竟然还没死透,凭着最后的、被恶臭彻底扭曲的求生本能,正试图爬出这地狱般的浓雾!

艾拉的动作顿住了。冰蓝色的眼眸里,那点奇异的亮光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淬火的钢针。她看着那只徒劳挣扎的爪子,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情绪——不是愤怒,不是惊讶,而是一种被打扰了收尾工作的、近乎不悦的烦躁。仿佛精心准备的晚餐,最后却被一只不识趣的苍蝇骚扰。

她缓缓直起身,放弃了放置徽章的动作。小巧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落在不远处另一座高大的天使雕像墓碑上。裙下的身体再次调整了姿态,柔软腰肢带动臀部,精准地对准了那只挣扎爪子和它身后翻滚绿雾的方向。

这一次,没有蓄力,没有迟疑。

噗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细微到极致的嘶鸣,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穿透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同时刺入耳膜!这不是爆发,是彻底的倾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浓缩的暗绿色气体,无声而迅猛地从她体内奔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毒沼,瞬间淹没了那只爪子和它周围所有的空间。那气体浓得如同液态,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密度,翻滚着,沉甸甸地覆盖下去,将最后一点挣扎的空间彻底填满、压实。

雾团剧烈地翻滚了一下,那只扒在墓碑基座上的爪子猛地僵直,然后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软软地垂落下去,砸在泥地里,再无一丝动静。

墓园彻底寂静了。

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只有那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气团,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缓慢地蠕动、沉降,最终像一层粘稠的毒油,死死地覆盖在那片区域的地面、墓碑基座和那具再也无法动弹的残骸上,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如同亿万腐卵同时爆开的终极恶臭。

艾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冰蓝的眸子扫过那片死寂的墨绿,确认再无任何生命迹象。那股浓郁到令人发指的恶臭对她而言仿佛只是某种背景气味。她再次拿出那枚小巧的银质夜莺徽章,这次动作干脆利落,轻轻一抛。

徽章划出一道微弱的银弧,“叮”的一声轻响,准确地落在那片被墨绿色恶臭油膜覆盖的地面中央,很快被那粘稠的物质包裹、浸染。

任务完成。

她不再看那片地狱般的景象,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一缕金发,转身。亚麻长裙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在死寂的墓园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月光勾勒出她纤细而挺直的背影,清纯得如同从油画中走出的少女。

她朝着墓园深处更浓的黑暗走去。前方,城市的灯光在遥远的边缘闪烁,隐约勾勒出更多扭曲的轮廓。风中似乎又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其他怪物的腐朽气息。

艾拉的脚步未曾停顿,只是裙裾之下,那线条优美的臀部轮廓,在行走间不易察觉地紧绷了一瞬,似乎在为下一场无声的狩猎悄然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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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17 12:22: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恶臭清道夫
巷子深处最后一声短促的尖叫像被掐断的琴弦,彻底没了声息。卡莉娅慢悠悠地舔掉甜筒上最后一点香草冰淇淋,冰凉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与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铁锈味形成奇异的对比。她随手把空蛋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白色棉布裙摆轻盈地扫过巷口冰冷潮湿的水泥地,像一朵移动的云。

地上躺着三个男人,姿态扭曲。最先动手的那个,额角破了个口子,暗红的血蜿蜒流进鬓角,糊了半边脸,正痛苦地蜷缩着呻吟。另外两个,一个捂着肚子蜷得像只虾米,另一个则直接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地望着巷子顶上那一线灰蒙蒙的天空。

卡莉娅在他身边蹲下,动作优雅得像是要整理裙摆。棉布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肢和骤然饱满的臀部曲线,绷紧的弧度在昏暗中显得惊心动魄。她看着地上那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没什么起伏,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流:“别紧张。只是清理垃圾。” 她的指尖虚虚划过男人惊恐睁大的眼睛,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

男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徒劳地想向后蹭。卡莉娅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她调整了一下重心,身体微微前倾。

**噗呜呜呜呜———**

一声悠长、带着沉重湿气的闷响骤然撕裂了巷子里的死寂。那不是尖锐的爆鸣,更像是某种沉重的、被淤泥堵塞的管道在高压下强行疏通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呜咽。一股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棕黄色烟雾,带着惊人的热度,猛地从她身下喷涌而出。这股烟雾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和生命,甫一接触空气,并未像寻常气体那样迅速扩散稀释,反而如同无数条饥饿的、黏滑的毒蛇,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精准和贪婪,猛地收缩聚拢,直直地钻向地上男人因惊骇而大张的口鼻!

“呃……咕……嗬嗬嗬——!”

男人的身体瞬间绷成了拉满的弓!眼球像濒死的鱼一样暴凸出来,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布满血丝的眼白里只剩下纯粹的、被极致恐怖攫取的空白。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抠进皮肉,青筋在太阳穴和脖颈上疯狂跳动,像一条条濒死的蚯蚓。那深入骨髓的恶臭,超越了他贫瘠想象力所能描绘的任何地狱图景。它像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他的鼻腔,直插大脑最深处,粗暴地搅动着每一根神经。

那味道……像是堆积了整整一周、在盛夏烈日下暴晒腐烂的海鲜市场最阴暗的角落,所有死鱼烂虾的腥臊汁液混合着内脏腐败的甜腻;又像是几百公斤变质牛奶和过期鸡蛋被塞进密封发酵罐,在高温里酝酿了数月,再被强行灌入硫磺点燃——一种浓烈到足以灼伤黏膜的、令人窒息的酸败蛋白质腐烂的恶臭,带着硫化物特有的、尖锐刺鼻的死亡气息。它并非飘浮在空气里,而是像粘稠的、腐败的油脂,沉重地附着在口腔、鼻腔、喉咙的每一寸黏膜上,蛮横地宣告着彻底的占领。

男人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弹动了一下,四肢剧烈地抽搐,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咯咯”声,随即彻底瘫软,瞳孔扩散开,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身体还在神经性地、微弱地颤抖,证明生命尚未完全离去。

卡莉娅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个轻松的伸展动作。她站起身,抚平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巷口那盏接触不良的老旧路灯,灯泡猛地闪烁了几下,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然后彻底熄灭。与此同时,巷子两头路口那几个不起眼的、早已落满灰尘的监控摄像头,屏幕画面瞬间被疯狂跳动的黑白雪花点吞噬。

***

废弃的机械加工厂深处,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弥漫着厚重的机油味、陈年铁锈的腥气和无处不在的灰尘。仅有的光源是几盏昏黄的工作灯,在巨大的、蒙尘的机床和堆积的废弃零件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黑影,将整个空间分割成明暗交错的迷宫。

“妈的!那臭婊子到底什么来路?” 一个穿着脏污工装背心、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烦躁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空油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沉闷的回音。他叫巴顿,是这伙人的头儿,额角一道狰狞的刀疤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反光。“三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没了声息?连个响都没听见!”

靠在生锈龙门吊柱子边的瘦高个男人,绰号“竹竿”,烦躁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昏黄的灯光里扭曲升腾。“鬼知道!巷子口的监控全他妈花了,一片雪花,屁都看不见!那三个废物,连个落单的女人都搞不定,还把自己搭进去!” 他狠狠碾灭烟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老大,那妞…会不会是条子放出来的饵?或者…‘公司’那边派来的?”

“放屁!” 巴顿暴躁地低吼,脖子上青筋毕露,“条子要有这种神出鬼没的货色,早他妈端了我们老窝了!‘公司’?哼,我们干的活还不够脏?” 他焦躁地来回踱步,沉重的皮靴踩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发出黏腻的“吧唧”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都给我打起精神!把招子放亮点!那女人…邪门得很!”

厂房深处,巨大的、早已停转的冲压机投下浓重的、宛如巨兽匍匐的阴影。卡莉娅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钢铁机身,像一道融入黑暗的剪影。巴顿和“竹竿”的对话,夹杂着其他人粗重的呼吸和金属零件偶尔碰撞的轻响,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她闭着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胃里,一种熟悉的、灼热的翻搅感正在缓慢而坚定地积聚、膨胀,像一只被逐渐吹胀、充满发酵沼气的皮囊。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隐秘的饱胀感和…期待感。

她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此刻仿佛成了某种催化剂,让腹中那团酝酿着的、污秽的产物更加活跃。目标确认。可以开始了。

卡莉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冲压机的阴影里滑出,脚步轻盈得像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径直走向厂房中央那片被工作灯照得最亮的区域,那里堆放着一些半成品零件和几个敞开的工具箱。

“谁?!” 靠近工具箱的一个矮个子男人最先察觉到异样,猛地抬头,手中的扳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看到了卡莉娅——在昏黄的光线下,那身白裙干净得刺眼,银色的长发仿佛自带微光,精致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美得像个误入地狱的精灵。

这一声惊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厂房里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开关,猛地扭头,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个突兀出现的白色身影上。震惊、疑惑、瞬间被点燃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这极致反差带来的诡异惊悚感,交织在每一张脸上。

巴顿瞳孔骤缩,粗壮的手指瞬间摸向别在后腰的冰冷枪柄,动作快得带起风声。“是你!” 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怒,“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的人呢?!”

卡莉娅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看巴顿一眼。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像是在清点仓库里蒙尘的货物。然后,她微微侧身,面朝着那个最先发现她的矮个子男人,以及他旁边另一个正下意识后退、撞到身后工作台的同伙。她纤细的腰肢向后弯折出一个惊人的、柔韧的弧度,饱满的臀部在紧绷的棉布裙下勾勒出浑圆诱人的轮廓,像一张优雅拉开的弓。

**噗噜噜噜噜噜噜————**

这一次的声响截然不同!不再是沉重的呜咽,而是一连串急促、滚烫、带着强烈爆发力的气泡音,如同烧开的沥青锅底疯狂翻涌!一大股浓稠得如同劣质黄油漆的烟雾,带着惊人的热量和一股更加暴烈的、极具穿透力的恶臭,轰然喷发!

这味道比巷子里那次更甚!如果说巷子里的恶臭是腐败海鲜市场,那么此刻弥漫开的,就是屠宰场深处未经清理、在高温下堆积发酵了数日的血污、内脏和排泄物的混合体。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甜腻,混合着肠道内容物深度腐败后产生的、令人窒息的酸败恶臭,瞬间撕开了厂房里原本沉闷的空气!那股臭味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鼻腔,直冲天灵盖!

“呕——!什…什么东西?!” 矮个子男人首当其冲,那股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他双眼瞬间翻白,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胃部不受控制地痉挛,但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干呕都发不出来。他旁边的同伴更惨,直接被这股恶臭气浪掀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铁质工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口鼻,身体筛糠般颤抖,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嗬嗬”声,涕泪横流,眼神迅速涣散。

“操!是那臭娘们搞的鬼!” 巴顿怒吼一声,腥臭的气味同样让他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一丝颤抖,指向那个在恶臭黄雾中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给老子去死!”

枪声在密闭的厂房里炸响,震耳欲聋!子弹撕裂浑浊的空气,带着致命的尖啸射向卡莉娅!

卡莉娅的身体在枪响的瞬间动了。不是惊慌失措的闪避,而是一种近乎预判的、流畅的滑步侧移,动作轻盈得像一片被风吹动的羽毛。子弹擦着她飞扬的银色发梢,“叮”的一声狠狠嵌入她身后巨大的冲压机机身,溅起几点火星。

枪口硝烟未散,卡莉娅已重新站稳。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冒着烟的弹孔。她的目光,平静得可怕,越过弥漫的、令人作呕的黄雾,精准地锁定了巴顿那张因惊骇和暴怒而扭曲的脸。胃里那股灼热的翻搅感,在刚才那瞬间的移动后,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更加剧烈地沸腾、膨胀!饱胀感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带着一种近乎灼烫的、亟待释放的张力。

她微微屈膝,身体重心下沉,双手极其自然地背到身后,轻轻提起一点裙摆。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是在行一个古怪的屈膝礼,又像是在调整站姿。紧接着,她腰肢猛地发力,向后一顶!

**噗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声音变了!不再是沉重的呜咽或滚烫的爆发,而是一种极其尖锐、高亢、如同高压气体从极细裂缝中疯狂喷射的撕裂声!嗤嗤作响!这一次喷涌而出的气体量似乎骤然减少,但那颜色却深得可怕,近乎墨绿!它不像烟雾,更像一道凝练的、粘稠的、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毒液箭矢!速度奇快无比,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精准,撕裂了两人之间浑浊的空气,直扑巴顿面门!

巴顿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股墨绿色的“箭矢”已到眼前!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浓缩到极致的、如同腐烂了千百年的动物尸体混合着强酸般的气息,像烧红的烙铁,狠狠摁进了他的鼻腔,瞬间烫穿了他的嗅觉神经,直抵大脑最深处!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巴顿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手中的左轮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脑袋,眼球因为无法承受的剧痛和恶臭刺激而布满了爆裂的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那不仅仅是臭,更像是无数根沾满腐烂粘液的钢针,在他的脑髓里疯狂搅动!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摇晃着,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狠狠磕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痉挛、抽搐,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倒气声,涎水混合着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在污浊的地面上积成一滩。意识像狂风中的烛火,随时会彻底熄灭。

整个厂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巴顿痛苦到极致的、不成调的嗬嗬喘息,以及另外两个幸存者——那个被撞倒的和“竹竿”——粗重恐惧的呼吸声在浑浊的空气中回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有生命的粘稠液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竹竿”背靠着冰冷的铁皮工具箱,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亲眼目睹了巴顿——他们中最凶狠、最抗揍的头儿——是如何在那个银发女人一个诡异的动作之后,瞬间像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发出非人的哀嚎。那墨绿色的气体……那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恶臭……这女人根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想逃。双腿却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根本不听使唤。每一次试图挪动,膝盖就传来一阵酸软。他只能徒劳地将身体更深地缩进工具箱和墙壁形成的狭窄夹角,仿佛那冰冷的铁皮能给他一丝虚幻的安全感。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另一个幸存者,那个之前被卡莉娅的屁熏倒在地的男人,此刻挣扎着翻过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他脸上涕泪糊成一团,眼神涣散,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只想离那个白色的恶魔远一点,再远一点。他爬过的地方,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卡莉娅的目光扫过巴顿蜷缩抽搐的身体,像掠过一件不再值得关注的物品。她转向厂房里最后两个还能动弹的目标——缩在角落里的“竹竿”和那个在地上艰难爬行的男人。胃里那团灼热翻滚的能量并未因刚才的强力喷射而平息,反而如同积蓄了更大力量的活火山,在腹腔深处持续地鼓胀、酝酿。饱胀感带来一种沉甸甸的充实,甚至……一丝隐秘的、掌控一切的快意。

她迈开脚步,白色的裙摆在污浊的地面扫过,却奇异地没有沾染一丝污迹。她走向那个在地上蠕动的男人。男人听到脚步声,惊恐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绝望的哀求。卡莉娅在他面前停下,微微歪了歪头,银色的发丝滑过肩头。然后,她抬起一只穿着简单帆布鞋的脚,动作随意得像是要踢开一块碍事的小石子,轻轻踏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男人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法,连呜咽都卡在了喉咙里。冰冷的鞋底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清晰的触感,却比烙铁更让他恐惧。

卡莉娅没有看他。她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远处角落里那个几乎要缩进墙壁里的“竹竿”身上。她似乎觉得这个角度还不够好,脚下微微用力,调整着男人的姿势,像是在摆放一个不太听话的玩偶。男人被迫微微拱起了腰背。

位置调整好了。卡莉娅满意地收回了目光,重新聚焦于脚下的目标。她深吸了一口气,小腹微微向内收缩,随即猛地向外一鼓!

**噗噜噜噜噜噜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如同打开了地狱熔炉的闸门!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带着恐怖共鸣的轰鸣骤然爆发!仿佛万吨级的泥石流裹挟着无数腐烂的巨木,从高处轰然倾泻!这一次的气体不再是喷射,而是“涌”!如同溃堤的洪流!粘稠如油脂的、深褐色的烟雾带着骇人的体量和温度,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将卡莉娅脚下那个男人彻底吞没!

“唔……唔呃呃呃——!!!”

男人被淹没前的最后声音被彻底掐断,只剩下沉闷的、被液体堵住般的挣扎声从浓稠的褐色烟雾深处传来。他的身体在烟雾中剧烈地弹动、扭曲,像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鱼,每一次挣扎都溅起一小片翻滚的浊浪。烟雾翻滚着,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贴着地面蔓延开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亿万只蛆虫在腐肉深处蠕动啃噬的腥甜恶臭。那是蛋白质在厌氧环境下深度腐败、产生大量尸胺和腐胺的终极气息,混合着肠道菌群过度发酵产生的、浓郁到令人晕厥的沼气硫臭。

这股恶臭的洪流不仅淹没了脚下的男人,更如同有生命的潮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着厂房尽头那个唯一的角落——竹竿藏身的角落——汹涌席卷而去!

“不!不要过来!滚开!啊啊啊——!” “竹竿”看着那翻滚的、深褐色的、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浓雾如同活物般蔓延过来,瞬间崩溃了!他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身后的铁皮墙壁,指甲在冰冷的金属上刮擦出刺耳的“吱嘎”声,留下几道带着血痕的白印。极致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头绝望的困兽,狠狠撞向旁边那扇紧闭的、布满铁锈的货运小门!

“砰!!!”

沉重的撞击声在厂房里回荡。那扇锈死的铁门纹丝不动,巨大的反作用力让“竹竿”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地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他滑坐在地,绝望地看着那致命的褐色浓雾已经蔓延到他的脚边,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腐臭气息。

“呃…呃…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那无形的、却比任何刀锋都更致命的恶臭。浓雾接触到他裸露皮肤的瞬间,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更可怕的是那股气味,它无孔不入,穿透了他徒劳挥舞的手臂,穿透了他捂住口鼻的指缝,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鼻腔,刺穿他的耳膜,钻进他的大脑!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无底的化粪池深处。粘稠的、温热的、腐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污物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强行灌入他的口鼻,塞满他的气管,沉甸甸地压进他的肺部。视野被粘稠的褐色充满,每一次徒劳的呼吸都吸入更多致命的腐臭。意识被这股无法形容的污秽和恶臭彻底淹没、撕裂。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也许是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崩断声。

**…………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噗!**

一阵似乎被强行压抑、又被骤然释放的复杂声响从翻滚的褐色烟雾深处传来。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以及一阵更加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呜咽。那具在烟雾中徒劳挣扎的身体,终于彻底不动了。

深褐色的浓雾依旧在缓慢地翻滚、扩散,沉甸甸地覆盖着那片区域,如同为那具失去生机的躯体盖上了一层来自地狱的裹尸布。

卡莉娅静静地站在逐渐弥漫开的恶臭浓雾边缘,白色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朦胧。她微微侧头,银色的发丝垂落颊边,似乎在倾听那浓雾深处最后一丝生命气息的湮灭。腹中那翻江倒海般的鼓胀感,在刚才那一次海啸般的释放后,终于平息下去,留下一种奇异的、空荡荡的暖意,如同饱餐后的慵懒舒适。然而,更深层的地方,一种更庞大、更沉重的、仿佛连接着深渊的饱胀感,正如同潮汐般缓缓升起,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转向了厂房里最后一个还能喘气的目标——那个蜷缩在角落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竹竿”。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精神已然崩溃的困兽,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铁皮墙,身体蜷缩到极限,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墙壁里去。汗水、泪水、鼻涕混合着蹭到的铁锈污渍,在他脸上糊成一团肮脏的油彩。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大睁着,瞳孔涣散,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凝固的恐惧。每一次短促的吸气都带着剧烈的抽搐,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吸入烧红的烙铁。他已经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喉咙深处只剩下“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微弱嘶鸣。卡莉娅刚才那毁灭性的、如同腐肉沼泽般的深褐色屁雾,虽然并未直接淹没他,但那弥漫开的、无处不在的极致恶臭,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神经。

卡莉娅向他走去。帆布鞋踩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黏腻声响,在死寂的厂房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竹竿”濒临崩溃的心脏上。他身体猛地一颤,更加用力地蜷缩,指甲在铁皮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别…别过来…魔鬼…你是魔鬼…” 破碎的、不成调的词语从他痉挛的嘴唇间挤出,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彻底的绝望。

卡莉娅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微微歪头,银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映照出他扭曲惊恐的倒影。然后,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优雅,提起自己白色棉布裙的裙摆,向上拉起,一直拉到大腿根部。裙下是同样纯白的、没有任何修饰的棉质内裤,包裹着浑圆挺翘的臀峰。

这个动作本该充满诱惑,但在此刻,在满地狼藉和浓烈的死亡恶臭中,在“竹竿”彻底崩溃的视野里,却只透出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恐怖。

卡莉娅没有转身。她只是维持着提起裙摆的姿势,腰肢极其柔韧地向后弯折,像一张拉满的、蓄势待发的弓。这个姿势让她饱满的臀部以一种极其挑逗又极其危险的姿态,正对着“竹竿”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白色的棉质内裤,成了最后的、单薄的屏障。

“竹竿”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明白了。彻底的、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他想闭上眼,眼皮却像被焊死般无法动弹。他想尖叫,喉咙却被无形的恐惧之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咯咯”的、如同骨头摩擦般的声音。

卡莉娅的身体微微下沉,重心后移。她的小腹肉眼可见地绷紧,向内收缩,仿佛将整个腹腔的力量都压缩到了一点。然后,是释放!

**哔哩哩哩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卟噜噜噜————**

如同打开了地狱最深处的泄压阀!一声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无数种刺耳噪音的恐怖轰鸣骤然爆发!那声音像是高压蒸汽管道疯狂嘶鸣、混合着滚烫泥浆沸腾翻滚、又夹杂着无数粘稠气泡破裂的尖啸!无法用任何单一的拟声词去形容!一股难以想象的、粘稠到如同沥青般的、近乎墨黑色的烟雾,带着足以灼伤空气的骇人高温和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世界终结之时的终极恶臭,如同爆发的火山熔岩,从她身下狂暴地喷涌而出!

这股墨黑色的“熔岩”并非四散,而是如同拥有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引力,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洪流,精准无比地、彻底地轰击在“竹竿”的脸上、身上!

“呃——!!!”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仿佛灵魂被瞬间撕裂的闷哼从墨黑色洪流的中心迸出,随即被那恐怖的轰鸣彻底淹没!

那味道……已经超越了人类嗅觉能够定义和承受的极限。它不再是某种腐败物质的臭味,而是“腐烂”这个概念本身在终极浓缩后的具象化!是生命彻底湮灭、分解、在永恒黑暗与污秽中发酵亿万年后产生的、纯粹的“恶”之气息!它像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瞬间冻结了“竹竿”每一寸试图反抗的神经;又像无形的、粘稠的、滚烫的沥青,蛮横地堵塞了他所有的感官孔窍,强行灌入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的身体在接触墨黑气流的瞬间,如同被超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皮墙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随即,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识,都在那终极恶臭的洪流冲刷下土崩瓦解。他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棉花的破布娃娃,软软地沿着墙壁滑落,瘫倒在地,身体只余下神经被彻底摧毁后的、无意识的、细微的抽搐。瞳孔彻底散大,空洞地望着厂房污秽的天花板,映不出任何光影。口水混合着白沫,不受控制地从歪斜的嘴角缓缓流淌下来,在污浊的地面上积成一小滩。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在接触到那墨黑洪流的瞬间,便已彻底熄灭。

墨黑色的、粘稠的烟雾失去了冲击的目标,如同失去了形体的史莱姆,缓缓地、沉重地贴着地面向四周流淌、扩散,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细微的灰尘都被染成了不祥的污黑色。那终极的恶臭如同有生命的瘟疫,在厂房有限的空间里无声地蔓延、沉淀,变得更加粘稠和令人窒息。

卡莉娅缓缓放下裙摆,纯白的棉布重新覆盖住那刚刚释放了毁灭的源头。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如同风暴过后的宁静中心。胃里那连接深渊般的沉重饱胀感,终于随着这次终极的宣泄而消散,只留下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空虚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的餍足。她微微闭上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在感受着体内那污秽力量退潮后的余韵。

厂房里只剩下死寂。浓烈的、沉淀下来的恶臭如同凝固的油脂,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地上,是姿态各异的躯体——蜷缩的巴顿,被褐色浓雾淹没的爬行者,瘫倒在角落、瞳孔涣散的“竹竿”。他们不再挣扎,不再呻吟,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蒙尘的破旧零件。污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恶臭无声地宣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卡莉娅睁开眼,银色的眸子扫过这片由她亲手制造的“垃圾场”,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像看着一片被风吹乱的落叶。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额前一缕被汗微微濡湿的银发。动作优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转身,白色的裙摆划过污浊的地面,却没有沾染一丝污迹。脚步轻盈地走向厂房另一端那扇巨大的、布满铁锈的货运卷帘门。门旁墙壁上有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金属按钮盒。

咔哒。

一声轻响,她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头顶高处,一盏功率巨大的工业排风扇猛地启动,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鸣,扇叶开始缓缓转动,搅动着凝滞如死水的空气。

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向旁边一扇不起眼的、供人员进出的小铁门。拉开锈蚀的门闩,老旧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刺耳的呻吟。门外,是城市沉睡的后半夜。清冷的空气混合着远处街道的微光涌了进来,与厂房内浓稠的恶臭形成鲜明对比。

卡莉娅的身影融入门外浅淡的夜色中,像一滴水汇入大海。白色裙摆消失在门框边缘。

哐当。

小铁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厂房内的死寂与污秽。只有那工业排风扇单调而持续的轰鸣声,如同巨兽沉重的呼吸,还在厂房内部回荡,徒劳地试图驱散那深入钢铁和混凝土缝隙的、属于地狱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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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17 12:22:5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污秽的薰风
夏末傍晚的空气像块温热的湿布,沉沉地裹着“芳踪”花店。林晚俯身整理着新到的洋桔梗,纤细腰肢弯出一道柔和的弧线。裙摆拂过小腿,露出小半截光洁的脚踝。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她用沾着水珠的手指轻轻别到耳后,露出小巧的下颌和一段白皙的颈子。夕阳的金光穿过玻璃门,在她身上镀了层毛茸茸的暖边。

花香本该是这里的主调,可总有些鼻子灵的熟客,在洋桔梗的清甜或玫瑰的馥郁里,隐隐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更粘稠奇特的甜香,混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暖烘烘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浮动在空气里。他们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它像根羽毛,在鼻腔深处轻轻搔了一下,又倏忽溜走。源头似乎是那个总是温温柔柔笑着的女店主。

门被粗暴地撞开,撞碎了花店里静谧的薄暮。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劣质烟草和汗酸味瞬间顶开了花香。领头那个黄毛一脚踢翻了门边一桶满天星,细碎的白花和清水泼溅了一地。

“操,真他妈晦气!”黄毛啐了一口,吊梢眼扫过脸色瞬间发白的林晚,落在她纤细的腰和裙摆下那双匀称的小腿上,目光黏腻,“老板娘,哥几个手头紧,借点钱花花呗?”

林晚直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掐紧了手中那支洋桔梗的茎,汁液染绿了指腹。她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花店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那三个混混毫不掩饰的、下流打量的视线,在她身上刮擦。

“哑巴了?”另一个寸头男嬉皮笑脸地凑近,伸手想去捏林晚的下巴,“装什么清……”

话没说完。

噗呜呜呜呜———

一股肉眼可见的、浓浊的淡黄色气流,毫无预兆地从林晚裙底汹涌喷出。那气体带着体温,像一道无声的浪,猛地拍在寸头男的脸上。

寸头男脸上的猥琐笑意瞬间凝固,像是被迎面打了一闷棍。他的眼球猛地凸出,布满血丝,嘴巴徒劳地张合了几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倒气声。那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像一百桶腐烂果酱在夏日正午的垃圾堆里发酵了整整一周,又混合了过期牛奶在密闭铁罐里煮沸冒泡的酸腥气——瞬间塞满了他整个头颅,从鼻腔、口腔一直钻透到天灵盖。他的意识被这纯粹的、浓烈到极致的臭味瞬间冲垮,身体晃了晃,面条似的软倒在地,翻着白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操!这娘们放屁熏人!”黄毛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笑骂,和另一个同伙一起,带着被这离奇场面激起的凶性和残存的轻视,骂骂咧咧地扑了上来。

噗噜噜噜噜噜————

这一次的释放更加绵长、粘稠。林晚微微侧身,那黄绿交杂的浓浊气浪不再是喷涌,而是如同决堤的泥浆洪流,带着沉闷的呼啸和温热的湿度,兜头盖脸地淹没了冲在前面的黄毛和他的同伙。

黄毛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他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极度的痛苦和窒息取代。他猛地弓起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眼球疯狂上翻,大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真正能活命的空气。肺叶在胸腔里剧烈地抽搐、灼烧,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只是将那地狱般的气味更深地填入身体。他想呕吐,胃袋痉挛着上顶,喉咙口却只涌出腥涩的酸水。他旁边的同伙更是不堪,整个人蜷缩着跪倒在地,额头“咚”地一声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身体筛糠似的抖,涎水混合着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黄毛凭着最后一丝凶悍,瞪着不远处那个身影——林晚安静地站着,暖黄的夕照勾勒着她纤细美好的侧影,眼神却像深井里浸过的石头,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重心,那动作让黄毛亡魂皆冒。

噗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尖锐的气流撕裂声骤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气浪,而是如同高压气阀被强行扭断,一股凝练到近乎实质的、深褐色的毒气激流,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狠狠地贯入黄毛大张的口鼻!

“呃——!!!”

黄毛的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凌空击中,剧烈地向后反弓,随即重重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他四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咕噜”一声,头一歪,彻底不动了,脸上定格着混合了极致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扭曲表情。花店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恶臭,以及另一个混混喉咙里断续的、微弱如濒死小兽的呜咽。

林晚垂着眼,看着地上三个失去意识的人形。那股萦绕花店许久的奇异甜香,此刻已被更庞大、更污秽的气味彻底覆盖和吞噬。她轻轻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裙摆,拿起扫帚,开始安静地清理地上的花枝和水渍,动作依旧轻柔,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风暴从未发生。破碎的洋桔梗花瓣粘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像凝固的血点。

……

三天后,深夜。城郊废弃汽配厂的地下仓库,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油。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在头顶摇晃,投下扭曲的光影。

林晚被反铐在冰冷的铁椅上,脚踝也被沉重的合金镣铐锁死。她的样子有些狼狈,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脸颊上沾了点灰尘,但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依然沉静,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仓库里或站或坐围着七八个人,个个面目不善。最里面,一个穿着花衬衫、梳着油亮背头的刀疤脸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把小锉刀打磨指甲。他是赵彪,这一片地下的蛇头。脚边一个沾满污迹的铝盆里,扔着几块用过的纱布和药瓶。

“啧,就这小娘们?放个屁就把阿黄他们几个全撂倒了?”赵彪放下锉刀,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像带着倒钩,在林晚身上来回刮蹭。他站起身,踱步过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赵彪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捏住林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灯光下,她的皮肤细腻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嘴唇因为缺水有些干裂,却奇异地更添了几分脆弱感。

“长得倒真是……够味。”赵彪扯出一个恶意的笑,手指沿着她的下颌线滑到纤细的脖颈,感受着皮肤下温热的搏动。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一个穿着黑背心的壮汉拎着把沉重的液压钳走过来,钳口对准了林晚脚踝上那副特制的合金脚镣。这是赵彪花大价钱弄来的最新型号,号称能锁住犀牛。

壮汉狞笑一声,用力压下钳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花四溅!然而几秒后,壮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使出吃奶的力气,那合金镣铐竟然纹丝不动,只在钳口接触的地方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壮汉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尴尬地看向赵彪。

“废物!”赵彪脸色一沉,一脚踹开壮汉。他亲自蹲下,不信邪地抓住脚镣,入手是冰冷的金属触感。他凑近了仔细看,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镣铐表面,那些靠近林晚皮肤的地方,不知何时竟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细小孔洞和蚀痕,边缘甚至微微发黑软化,几个清晰的指印深深凹陷在金属里!一股极其微弱、但绝不容错辨的、类似腐烂水果混合着过度发酵面团的气息,正极其缓慢地从那些蚀痕里丝丝缕缕地渗出。

赵彪像被烙铁烫了手,猛地缩回手,脸上的横肉抽搐着,惊疑不定地瞪着林晚。那股味道太淡,却让他胃里一阵翻搅,本能地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他猛地起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变调:“把这娘们给我弄进里间!锁死了!”他指着仓库最深处一扇厚重的铁门。

两个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拽起林晚,几乎是拖着她走向那扇门。林晚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移动着脚步,目光扫过整个仓库——低矮的天花板,墙壁是粗糙的水泥,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盏灯和角落里一个老旧的排风扇在无力地嗡嗡转动。这是个几乎完全密闭的铁罐子。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沉重的插销落下。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盏功率更低的灯泡,光线昏黄。空气沉闷,混杂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林晚被推到墙边,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稳。

赵彪跟了进来,反手锁死门。他站在门口,离林晚几步远,脸上残余的惊疑被一种更凶狠的贪婪取代。他死死盯着林晚平坦的小腹,又看看她裙摆下那双笔直的小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臭娘们,还真有点邪门本事……老子倒要看看,你这肚子里到底藏了什么妖……”

噗噜噜噜噜噜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回应他的,是骤然响起的、如同地狱熔炉开闸泄洪般的沉闷轰鸣!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粘稠如沥青的深黄色气体,带着惊人的体量和沉闷的啸音,从林晚身下轰然爆发!那不是喷射,而是如同溃堤的洪流,瞬间充满了这狭小的空间!

“呃啊——!”赵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叫,那铺天盖地的恶臭就瞬间淹没了他!腐烂果酱和过期牛奶的酸腥瞬间升级,浓烈了百倍千倍,像是有人把整个腐烂的沼泽、所有变质发酵的厨余垃圾、所有在盛夏暴晒下鼓胀发臭的动物内脏,一股脑儿塞进了他的脑袋,再用力搅拌!他的眼睛瞬间被辣得泪如泉涌,视野模糊成一片浑浊的黄色。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钳夹住,每一次试图吸气的尝试都变成更加痛苦的折磨,肺里火烧火燎,窒息感像冰冷的海水淹没头顶。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然而,那只是开始。

…………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噗!

短暂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停顿后,更凶猛的洪流接踵而至!这一次的气体颜色更深,几乎泛着油亮的黑绿光泽,粘稠得如同活物,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湿热的“噗噗”声,源源不断地注入这个密闭的“铁罐”。空气被急速挤压、浓缩,那盏本就昏暗的灯泡在浓稠的气雾中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诡异跳动的黄绿色光晕。排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叶片转动得越来越慢。

赵彪靠着铁门滑坐到地上,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和胸口,指甲在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他的脸已经涨成了酱紫色,眼球可怕地凸出眼眶,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涎水、鼻涕和眼泪糊满了整张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意识像被重锤反复敲打,支离破碎。他看到了幻象——腐烂的水果堆成山,变质的牛奶汇成河,无数肿胀发白的动物内脏在冒着泡的绿色沼泽里沉浮……极致的恶臭,纯粹由气味构成的酷刑,正在凌迟他的每一根神经。

林晚依旧安静地站在昏黄浑浊的气雾深处,像一尊模糊的雕像。她抬起一只手,隔着弥漫的浓浊气体,轻轻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指尖能感受到肠道深处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震动和灼热感。那里积存的“货物”远超想象,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哔哔哩哩哩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低沉、粘腻、持续不断的声音响起,如同滚烫的沥青在管道中艰难地、源源不断地流淌。气体不再是一次性的爆发,而是变成了一种稳定、持久、且总量以指数级别递增的释放。颜色已经从深绿变成了接近墨色的浓黑,粘稠得几乎能拉丝,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油亮感。它们不再仅仅是弥漫,而是像拥有生命和重量的活物,一层层地叠加、沉淀、淤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温度在急剧升高,闷热潮湿得如同盛夏暴雨前的桑拿房。墙壁、地面、铁门……所有裸露的表面都开始凝结出一层滑腻腻、泛着油光的暗黄色冷凝液,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赵彪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挣扎,像一滩烂泥瘫在墙角。只有偶尔剧烈的、不受控制的痉挛,证明他还残留着一丝生命。他的瞳孔完全散大,嘴角歪斜,涎水混合着白沫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在布满污迹的下巴上拉出黏腻的丝线。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沉入了由纯粹恶臭构筑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林晚的手依旧按在小腹上。那里面汹涌的、污秽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轻松。就像清空了积累已久的、沉重的垃圾。昏黄的灯光穿过浓稠得如同泥沼的气雾,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浓密的阴影。

地下仓库的铁门外,死寂一片。只有门缝下方,极其缓慢地,一丝丝油亮粘稠的墨绿色气体,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无声无息地向外蜿蜒渗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留下一条蜿蜒的、湿漉漉的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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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17 12:23: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臭雾围城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凯斯博士疲惫的脸上。地下七层,B7收容区,空气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他紧紧盯着中央最大的那块屏幕——编号“09”的收容单元。合金门紧闭,红灯规律闪烁,那是最高警戒的标志。

单元内部,一片令人不安的纯白。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合金床和一个固定在墙角的马桶。09就坐在床边。灯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肩线和柔顺垂在肩后的栗色长发。她微微低着头,侧脸线条柔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一幅静谧的油画。她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白色拘束服,赤着脚,脚踝苍白纤细。只看外表,这更像一个误入禁地的邻家女孩,而非收容区最深处那个贴着“极度危险”标签的存在。

凯斯的目光扫过屏幕下方不断滚动的生理数据流。体温正常,心率平稳……但肠道蠕动波形的振幅却在悄然攀升,像平静海面下酝酿的暗涌。

“博士,”旁边年轻的研究员艾米声音紧绷,“她的产气代谢曲线又突破了阈值。抑制剂的衰减速度比预期快了18%……”

凯斯没说话,只觉喉头发干。他太清楚那曲线意味着什么。那代表09体内,那些特制的共生菌群正以恐怖的速度分解着一切摄入的物质,将营养高效转化为纯粹的、浓度惊人的恶臭气体。那是他们赋予她的“武器”,却远超控制。

“准备C级测试。”凯斯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安全规程加倍。”

指令通过通讯器下达。沉重的合金门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两名穿着臃肿、如同宇航服般的四级防护服的研究员,推着装载了特制气密采样瓶的小车,谨慎地踏入那片纯白。

09抬起头。看到来人,她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清澈的琥珀色,此刻映着防护面罩的反光。

“今天又要收集气味吗?”她的声音透过单元内的扬声器传来,轻快得像在讨论天气。

领头的防护服僵硬地点了点头,隔着厚厚的面罩,动作显得笨拙。他们不敢靠近,停在离床三米远的地方,开始操作机械臂,试图将采样瓶的吸口精准对向09的方向。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就在这时,09忽然微微蹙了下眉,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揉了揉。

凯斯的心脏猛地一沉。

噗呜呜呜呜——————

一段低沉、拖长的闷响毫无预兆地打破了死寂。肉眼可见的,一股浑浊、淡黄色的气体从她臀下瞬间涌出,像一团被无形之手捏出的粘稠云朵,带着热度,迅速在密闭的纯白空间内弥漫开来。它扩散得极快,眨眼间就将那两名穿着笨重防护服的身影吞没了一半。屏幕前的空气仿佛也被抽干了。

那两个研究员的动作瞬间凝固。即使隔着最高级别的防护服和独立的供氧系统,凯斯也能清晰地看到他们露在面罩外的脖颈皮肤瞬间绷紧,青筋暴起。离得稍近的那个,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摇晃,像狂风中的芦苇,推车被他撞得“哐当”一声歪倒在地。采样瓶滚落一地。

监控画面上,代表生命体征的绿色曲线陡然变成了刺目的猩红,疯狂地尖啸着报警。心率瞬间飙升至危险值,血压骤降。

“撤退!立刻撤退!”凯斯对着麦克风嘶吼,拳头砸在冰冷的控制台上。

晚了。

09似乎被那尖锐的警报声惊扰,又或者仅仅是腹中那股翻腾的压力驱使着她。她有些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从床边滑下,站直。就在站起的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臀部微微撅起,对准了那两个正挣扎着想退向门口的身影——

噗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这不是一声闷响,而是一连串惊雷般的轰鸣!仿佛打开了地狱的泄压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宛如泥浆般的黄绿色气体,裹挟着肉眼可见的、细微的泡沫颗粒,以爆炸般的速度从她身后猛烈喷射而出!

那气体不再是简单的“扩散”,而是像高压水枪激射出的浊流!它精准地、狂暴地冲刷在两名研究员身上!厚重的四级防护服,那足以隔绝神经毒气的屏障,在这纯粹、浓烈到超越物理防御极限的恶臭面前,形同虚设!

“呃啊——!”一声极度痛苦、完全扭曲变调的惨嚎透过防护服内置的通讯器炸响在监控室,刺得人耳膜生疼。另一个研究员甚至没能发出声音,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像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面罩重重磕在合金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那黄绿色的浊流瞬间充满了整个收容单元,监控画面被一片浓稠的、翻涌的、仿佛沼泽深处淤泥的颜色彻底覆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在持续,透过被污染的通讯线路,断断续续,充满了非人的痛苦和绝望,然后在几声更加剧烈的呛咳和呕吐反射声后,戛然而止。

监控室里一片死寂。刺耳的警报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屏幕上,生命体征监测仪上,最后一点象征生命的微弱波动,也彻底拉成了两条冰冷的直线。

凯斯博士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盯着那片翻滚的黄绿色浓雾,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里面炼狱般的景象。

“警告:B7区收容失效!09号实验体突破收容!重复,09号突破收容!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即撤离!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即撤离!”

尖锐的电子合成女声在走廊和监控室内疯狂回荡。

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尚未完全苏醒的巨兽,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沉重地呼吸着。霓虹灯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街道空旷而寂静。只有地下世界的血管——庞大复杂的下水道网络中,还有持续不断的流水声和啮齿动物跑过的悉索声。

老李佝偻着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及膝深的污水中。头灯的光束刺破前方浓稠的黑暗,照亮油腻的管壁和漂浮的垃圾。消毒水和垃圾腐败混合的气味早已麻木了他的嗅觉。他咒骂着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害得他这一班清理任务格外沉重。

转过一个大型分流阀门的拐角,头灯的光斑无意中扫过一处高出水面的水泥检修平台。老李浑浊的眼睛眯了一下。那堆湿漉漉的废弃编织袋和烂木板旁边,似乎蜷缩着一团阴影,不像垃圾。

他警惕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手里的长柄铁锹,光束聚焦过去。

是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侧身蜷在那里,脸埋在臂弯里,长长的栗色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纤细的脖子上。她身上那件单薄的、明显不合身的白色衣服也被污水浸透了大半,勾勒出单薄而柔弱的身体曲线。光打在她身上,脆弱得像个被暴雨冲进下水道里的流浪猫,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老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半。流浪者?精神病人?他见过不少。他放轻脚步,尽量不溅起太大水花,慢慢靠近平台。

“喂?姑娘?醒醒!这儿可不能睡觉!脏水冲一下就没命了!”老李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旷的管道里嗡嗡回响。

那团身影似乎被惊动了,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然后,她慢慢地、有些吃力地抬起了头。

光束正好照在她脸上。老李呼吸一滞。那是一张年轻得过分,甚至称得上清纯精致的脸。皮肤很白,鼻梁挺直,嘴唇小巧却没什么血色。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很大,瞳仁是温暖的琥珀色,此刻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光而微微眯起,像受惊的小鹿,蒙着一层茫然的水汽,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她茫然地看向老李的方向,眼神空洞又无助。

老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那点警惕彻底烟消云散。这哪是什么危险人物?分明是个遭了难的无辜姑娘!他赶紧把铁锹靠在管壁上,伸出粗糙的手:“姑娘别怕!来,我拉你上来!这地方不是人待的!”

他半个身子探上平台,想去抓她的胳膊。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那湿透的白色衣袖时,那姑娘的眉头忽然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她的手下意识地、极其隐蔽地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一个极其细微的揉压动作。

老李的动作顿住了。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不是下水道惯常的腐臭味。一股……一股浓烈到无法形容的、仿佛一百个臭鸡蛋在夏日密闭闷罐车里彻底腐烂发酵、又混合了内脏糜烂和硫磺的……恶臭!这味道突兀地、霸道地穿透了下水道里厚重的污浊气息,像一根冰冷污秽的铁钎,狠狠地捅进了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呕……”老李喉咙不受控制地痉挛,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跌进污水里。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平台上的女孩。

那女孩似乎也被自己身体里涌出的这股味道困扰,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困惑和不适。她微微侧过身,几乎是背对着老李的方向,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些许。

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一道低沉的、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叹息般的长音响起。紧接着,一团凝实如黄色棉花糖的气体从她身后悄然涌出,带着身体的热度,迅速扩散。这气体比刚才那股味道更浓,更具体。它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如同堆肥场深处最底层那些彻底腐烂发黑的有机质被翻搅开来的气味,浓烈地弥漫开来。

老李的头灯穿过这片迅速扩散的淡黄色薄雾,光线仿佛都被这污浊浸染了。他看到女孩的背影轮廓在雾中显得有些模糊,那束栗色长发垂在背后,脆弱依旧,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恶臭!无法想象的恶臭!像无数腐烂的死鱼塞满了老李的口鼻,像滚烫的沼气泡泡在他面前炸开。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眼前瞬间爆开无数金星,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摇晃。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极致的眩晕感如同巨浪般将他淹没。

“呃啊……”老李踉跄着,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他感觉自己的神经被无数烧红的针在扎刺,思维被这纯粹的、毁灭性的恶臭撕成了碎片。求生的本能让他在彻底沉沦前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极致痛苦的嘶嚎,随即眼前一黑,沉重的身体“噗通”一声,直挺挺地栽进了脚下冰冷污秽的下水道流水中,溅起一片肮脏的水花。水面冒了几个气泡,便只剩下漂浮的垃圾缓缓流过。

平台上,09缓缓转过头。黄雾在她身边缭绕,像一层有毒的轻纱。她看着下面漂浮在污水里一动不动的老李,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睛里,除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困惑,此刻又多了点别的。她微微歪了歪头,像在观察一件新奇的、但又有点麻烦的事情。然后,她似乎觉得这里太亮了,或者那具漂浮的身体有些碍眼,她站起身,赤着脚,悄无声息地退入了身后更深邃、更黑暗的管道分支阴影之中,像一滴水融入了墨池。只有那浓烈到化不开的腐烂恶臭,依旧在污浊的空气里顽固地弥漫着,标记着她经过的轨迹。

“目标信号锁定!C7区下水道枢纽!重复,C7区下水道枢纽!目标活动迹象明显!特勤队立即前往!”

冰冷的电子指令在装甲运输车内回荡。引擎咆哮着,撕裂凌晨的寂静。车内的红光扫过一张张被防毒面具遮挡、只露出凝重眼神的脸。厚重的黑色防护服上,代表生物危害的明黄色标志异常刺眼。他们沉默地检查着手中的武器——非致命的声波、强光、高粘性泡沫发射器。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密闭空间里回响。目标代号“09”,研究所逃逸的最高威胁,那场B7收容区的屠杀早已通过加密简报烙印在每个人脑海。恐惧是无声的,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记住!”队长的声音透过面罩内置通讯器传来,冰冷而坚硬,“非致命武器!重复,非致命!最高优先级是活捉!她的任何姿态变化,尤其是背对或弯腰,立刻最大后撤!她的‘武器’……”他顿了一下,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那种噩梦,“……纯粹,直接,防不住!行动!”

沉重的装甲车门滑开,一股混合着垃圾腐败和消毒水味道的冷风灌入。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员像黑色的潮水,迅速而无声地涌入指定的下水道入口。战术手电的光柱在巨大、幽暗、布满黏腻污垢的管道壁上晃动切割,水声在脚下哗哗流淌。空气探测器发出轻微的蜂鸣,指针在代表“高度污染”的红色区域疯狂跳动。

“B2点,发现目标!重复,B2点!目标静止!”

通讯频道里传来急促的呼叫。队伍立刻调整方向,脚步声和装备碰撞声在管道中激起空洞的回音。很快,所有光束汇聚在同一个地方。

前方不远处,一个连接大型沉淀池的圆形平台。09就站在平台的边缘,背对着涌入的强光。污水在她脚下的沟槽里缓缓流动,反射着凌乱的光斑。她穿着那身湿透的白色衣服,赤着脚,栗色长发垂在背后,背影在强烈光线的勾勒下,纤细得近乎单薄,透着一股与这污秽环境格格不入的脆弱感。她似乎对身后的嘈杂和强光毫无所觉,只是微微低着头,看着脚下翻涌的污水。

“目标确认!09号!全体注意!包围队形!非致命准备!”队长压低声音,快速下令。队员们迅速扇形散开,手中的声波发射器和强光手雷对准了那个纤细的背影,高压泡沫枪的喷嘴微微调整着角度。

“09!”队长打开扩音器,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喊道,“放弃抵抗!跟我们回去!没有人会伤害你!”他的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09的身影终于动了。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强光直射在她脸上,刺得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空白的茫然。她的视线扫过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和指向她的武器,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孩童般的、无法理解的困惑。然后,她的目光落在队长身上,似乎认出了扩音器声音的来源。

就在所有人的神经绷紧到极致时,09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她的左手,极其自然地、近乎本能地垂落下来,轻轻地、隐蔽地按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一个再轻微不过的按压动作。

“开火!!”队长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嘶吼声瞬间撕裂了凝滞的空气!恐惧压倒了指令!

噗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比命令更快的,是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如同高压气体疯狂泄漏的长音!从09的身后,一股浓稠得如同液态般的深黄绿色气体,带着硫磺与腐肉混合的致命恶臭,如同决堤的泥石流,轰然爆发!那不是扩散,是喷射!是爆炸般的冲击!

气体瞬间将她纤细的身影完全吞没!紧接着,这死亡之潮以排山倒海之势,狂暴地席卷了整个平台,并如同拥有生命的毒瘴,顺着管道汹涌扑向刚刚散开的特勤队员!

“呃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饱含极致痛苦的惨嚎瞬间在通讯频道里炸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所有战术手电的光柱在浓雾中疯狂地、无序地晃动、熄灭!强光手雷还没来得及投出就脱手掉落,在污水中溅起微弱的火花。声波发射器哑了火。

“撤退!撤……咳咳……呕……”队长的命令被剧烈的呛咳和呕吐反射声粗暴打断。深黄色的浓雾像有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每一个闯入者的咽喉、鼻腔,甚至眼睛!厚重的防护服滤罐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红灯疯狂闪烁——瞬间过载失效!

这恶臭纯粹、霸道、浓烈到超越人类神经承受的极限。它不再是气味,而是烧红的钢针直接刺入大脑,是腐烂的沼泽灌满颅腔!意志被瞬间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被剧痛和绝望支配的崩溃!

“眼睛!我的眼睛!烧起来了!!”频道里是歇斯底里的哭嚎。

“救命!不能呼吸!呕……救我……”

“呃啊啊啊——魔鬼!魔鬼!!”

惨叫声、呕吐声、身体重重砸在金属管道壁或落入污水的扑通声、绝望的抓挠声……所有声音在浓雾笼罩的通道里交织成一片地狱的奏鸣曲,通过队员头盔上的拾音器,无比清晰地、持续不断地传回后方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巨大的监控墙上,代表C7枢纽的多个画面,在几秒钟内,被一片翻腾的、深不见底的、令人作呕的黄绿色浓雾彻底覆盖。只有音频监控在忠实地工作着,将前方炼狱般的哀嚎毫无保留地放大在死寂的房间里。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和疯狂,足以撕裂最坚硬的心脏。

凯斯博士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死灰,死死盯着那片象征死亡的黄绿色屏幕。扩音器里,最后一声极度痛苦、拉长的嘶鸣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掐断了喉咙。接着,是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电流微弱的嘶嘶声。

警报还在尖叫,但凯斯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片翻滚的黄雾和挥之不去的惨叫余音。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另一块屏幕——那是城市管网系统的出口监控。画面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着城市边缘泄洪渠的检修井盖,正被一只纤细、苍白的手从内部无声地顶开一道缝隙。几缕栗色的发丝在缝隙外的微风中拂动了一下。

凯斯的目光瞬间凝固,心脏被冰冷的恐惧攥紧。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如同老旧风箱般的抽气声。

城市还在沉睡,晨曦的微光刚刚勾勒出远方的楼宇轮廓。寂静的街道上,偶尔有早起的车辆驶过。没有人注意到,在城市巨大躯体的某个微不足道的角落,一个披着晨光的、纤细的身影,正悄然融入这座毫无防备的都市之中。她赤着脚,走过冰冷的人行道,湿漉漉的白衣贴在身上,栗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显得有些凌乱。她停下脚步,微微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睛望向不远处,那里,一座色彩鲜艳的幼儿园建筑,在晨光中静静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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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17 12:24: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恶臭天使
病房区特有的消毒水味混着隐约的体味,被中央空调不温不火地搅动着。林薇推着发亮的不锈钢治疗车,轮子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停在3号病房门前。她抬手理了理一丝不乱的白帽檐下几缕柔软的黑发,又轻轻拽了拽浆洗得挺括的护士服下摆,确保腰身那里的曲线恰到好处。脸上挂着的微笑,温顺得如同画上去的,像一缕透过百叶窗缝隙的晨光。

她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声清脆。门锁“咔哒”一响,门开了条缝。

一股浑浊、带着某种酸败食物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靠窗的病床上,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猛地坐起,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门口的林薇,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手指神经质地抓挠着脏污的床单。

“王伯,该吃药了。”林薇的声音清澈柔和,像溪水流过卵石。她推门进去,治疗车平稳滑入。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呜咽,身体往后缩了缩,又忍不住贪婪地吸了吸鼻子——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好闻的洁净气息,来自这个新来的、像瓷娃娃一样的护士。

林薇熟练地配药,针管里的液体被排得干干净净,一滴不留。她靠近床边,弯腰,那股洁净的、带着淡淡皂角香的味道更清晰地笼罩了病人。男人紧绷的肌肉似乎松懈了一瞬。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林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腹内深处,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蠕动。仿佛一桶隔夜馊透的泔水在幽暗的肠腔里猛地翻搅了一下,浓稠粘腻的液体裹挟着大量腐败气体,沉重地向下压迫,直抵那个隐秘的出口。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针尖稳稳刺入。推药,拔针,动作行云流水。

噗嗤嗤嗤嗤嗤——————

一声轻微的、带着湿气的细响,毫无征兆地从她臀后逸出。声音短促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但一股极其尖锐的、如同夏日暴晒后腐烂的鸡蛋被瞬间碾碎的气味,骤然在狭小的病房里炸开。这气味如此霸道,瞬间压过了消毒水和病人身上的酸馊,像一根冰冷的针,直接刺穿了嗅觉的屏障,狠狠扎进大脑深处。

病床上的王伯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瞳孔因极致的惊恐而扩散。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一挺,直挺挺地摔回床上,手脚开始剧烈地抽搐,仿佛一只被扔进沸水的虾米,白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涌出。

林薇脸上那温顺的微笑纹丝未动。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病床上痛苦挣扎的病人,只是微微侧身,让紧绷的护士裙摆将那个刚刚释放过的小小源头遮掩得更严实些。她仔细地用棉签按着病人手臂上不起眼的针眼,仿佛刚才那致命的气味只是病人们常见的幻觉。几秒钟后,她才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拿起车上的镇静剂,熟练地抽取药液,注射进王伯的静脉。剧烈的抽搐渐渐平息,只剩下无意识的肌肉痉挛和急促的喘息。

“好好休息,王伯。”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平静。她推着治疗车转身离开,将那股凝固在空气中的腐蛋恶臭和病床上痛苦的喘息一同关在门后。

走廊灯光明亮却冰冷,映照着林薇挺直的背影和光滑如镜的治疗车。没有人知道,那身洁白制服包裹的腰肢之下,那隐秘的臀沟深处,还残留着一点因高速气流摩擦而产生的、微不足道的温热。

夜班的值班室狭小而安静,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单调“滴答”声穿透墙壁。林薇靠在硬邦邦的折叠椅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无聊地滑动。屏幕的光映亮她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柔和脆弱,像一件需要精心呵护的瓷器。

门锁传来极其细微的“咔哒”声,轻得如同错觉。

林薇滑动屏幕的指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但她的身体深处,那沉寂了几个小时的幽暗肠道,仿佛被这微小的入侵信号瞬间唤醒。一股浓稠、冰冷、带着强烈发酵酸奶般酸败气息的洪流,在腹腔深处无声地汹涌汇聚,沉重地向下沉降。那感觉,像是一大桶变质酸奶在黑暗中剧烈地鼓胀、冒泡。

脚步声带着刻意压低的谨慎,却掩不住一种令人作呕的、混杂着烟味和汗味的男性气息,在慢慢靠近。

林薇依旧低着头,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仿佛沉浸其中。直到那股混杂着油垢和欲望的浑浊气味几乎要贴上她的后颈,直到那只粗糙、指节粗大的手带着试探和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搭上她瘦削的肩头。

“林护士,一个人值班闷不闷啊?”一个刻意放得低沉、粘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护工老张那张带着猥琐笑意的脸凑近,黄牙间喷出的热气几乎要喷到林薇的耳廓。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滑向她的大腿外侧。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敏感区域的瞬间,林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后靠了靠,仿佛只是不经意地调整坐姿。她的臀部微微陷进硬质的椅面,绷紧的护士裙布料清晰地勾勒出臀下与椅面贴合时微微凹陷的形状。

噗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没有声音的酝酿,没有气流的尖啸。只有一股庞大、凝练、如同实体般的棕黄色烟雾,从她臀缝与椅面之间那窄得不可思议的缝隙里,狂暴地、无声地喷涌而出!那烟雾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淤泥,翻滚着,带着地狱熔炉般的灼热温度,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恶臭——像是成千上万个腐烂鸡蛋在高温下同时爆裂,又像是堆积如山的变质奶酪在烈日下烘烤,再被强行掺入浓烈的下水道淤泥的腥腐——形成一股毁灭性的冲击波,劈头盖脸地砸在老张脸上,瞬间钻入他的鼻腔,蛮横地冲垮了他所有的感官!

“呃——!”老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变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般的抽气声。那股恶臭太纯粹、太浓烈,瞬间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他脸上的猥琐笑意瞬间冻结、碎裂,被极致的惊恐所取代,眼珠像要爆出眼眶,嘴巴徒劳地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他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整个人踉跄着向后猛退,脊背“砰”一声重重撞在冰冷的铁皮文件柜上。

他想逃,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每一块肌肉都在那毁灭性的恶臭中剧烈痉挛、失控。胃里翻江倒海,喉咙被无形的秽物死死堵住。大脑深处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搅动,撕裂着每一根神经。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扭曲、变黑,耳边只剩下自己疯狂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林薇依然侧身对着他,姿势甚至带着一种慵懒的疲惫。她的臀部微微抬起,离开了椅面几分,那浓稠的、翻滚着地狱气息的棕黄色烟雾,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更加汹涌、更加肆无忌惮地从那敞开的源头喷薄而出,带着更高的温度,更深的棕褐色泽,如同一条狂躁的毒龙,直扑向蜷缩在墙角、濒临崩溃的老张。气体源源不绝,仿佛她的腹腔连接着一个无底的、充满腐败与恶臭的深渊。

老张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濒死的喘息。他本能地蜷缩起来,双臂死死抱住头颅,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孔不入的恶臭侵袭。但那气味早已渗透了他的皮肤、他的头发、他的衣物,甚至钻进了他大张着的、试图汲取最后一点氧气的口腔和肺叶深处。他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恶臭泥沼中沉沦、碎裂。最后一点光芒从他那因极度惊恐而扩散的瞳孔中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空洞的黑暗。抱着头的双臂无力地垂落,身体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软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有指尖还在神经质地、无意识地抽搐着。

林薇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微不足道的体力劳动。她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从容,护士服的下摆垂落,掩盖住一切痕迹。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被恶臭腌渍入味的躯体,只是走到窗边,纤细的手指搭上紧闭的百叶窗叶片。

嘶啦——

叶片被拉开一条缝隙。深夜冰冷的空气带着尘埃的味道涌进来,贪婪地稀释着室内那令人窒息的、足以杀死任何活物的浓稠恶臭。她微微仰起脸,感受着那点微弱的凉意拂过光洁的额头,眼神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值班室的灯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覆盖了墙角那团彻底沉寂下去的黑暗。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尚未散尽,暖黄的灯光下,镜面也蒙着一层模糊的白雾。林薇站在洗手台前,身上只裹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湿漉漉的黑发贴在光洁的脖颈上,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滑落,没入浴巾包裹的柔软沟壑。被热气蒸腾过的肌肤泛着健康的粉色,细腻光滑,像剥了壳的荔枝。她用一块柔软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湿润的长发,动作轻柔而专注,眼神落在镜中那个模糊而美好的倒影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镜中的脸清纯得不掺一丝杂质,眼神干净温顺。

水流哗哗地响着,掩盖了门外的动静。当浴室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缝隙时,林薇擦拭头发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滞。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闪了进来,反手极其熟练地锁上了门锁。是刘主任,那个平日里道貌岸然、永远带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精神科主任。此刻,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平日的儒雅,只剩下赤裸裸的、令人作呕的贪婪和急迫。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油的钩子,死死钉在林薇浴巾下露出的圆润肩头和笔直的小腿上。

“林护士,这么晚了还在洗澡?”刘主任的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却掩不住那股粘腻的、仿佛能拉出丝来的欲望。他一步步逼近,皮鞋踩在湿滑的瓷砖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贪婪地吸着气,空气中弥漫的沐浴露清香混着年轻女性肌肤特有的温热气息,让他眼底的火焰烧得更旺。

林薇终于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镜中,只是微微侧过脸,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刘主任?有事吗?我准备休息了。”

“休息?”刘主任嗤笑一声,脚步不停,白大褂的下摆几乎要碰到林薇裹着浴巾的臀部,“我们林护士这么漂亮,一个人休息多可惜?”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那股浑浊的、带着消毒水和古龙水混杂的气息几乎喷到林薇的后颈,“今天下午,老张那蠢货的事……我帮你处理得很干净。总该……谢谢我吧?”

他的右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抓住了林薇裸露的、还带着水汽的滑腻手臂。另一只手则迫不及待地、带着油腻触感地抚向她浴巾包裹下的腰肢。

就在那只油腻的手即将触碰到浴巾边缘的刹那,林薇的身体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瞬。镜中的她,眼底深处那点温顺的柔光瞬间消失,如同结冰的湖面,只剩下一种无机质的、冰冷的平静。

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一股无声无息、却沉重粘稠得如同实质的暗褐色气流,带着令人心悸的高温,猛地从她臀后与浴巾的缝隙间爆发出来!这股气流没有声音,却带着一种沉闷的、如同高压锅泄压般的恐怖压迫感。它像一条从深渊中探出的、滚烫的暗河,瞬间填满了狭小浴室里所有水汽弥漫的空间。

恶臭!一种超越了之前所有、凝结了终极腐烂气息的恶臭——如同成吨腐烂的苹果在密封的巨型发酵罐里酝酿百年后骤然开封,又像是被遗忘在热带沼泽最深处的动物尸骸彻底液化、与淤泥彻底融合后散发的终极腐朽——劈头盖脸地将刘主任彻底淹没!

“呃——!”刘主任那只抓向浴巾的手猛地僵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脸上的淫邪贪婪瞬间被极致的惊骇所取代,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随即因巨大的恐惧而疯狂扩散。那股恶臭是如此浓烈、如此纯粹、如此具有毁灭性,它不再是刺激嗅觉,而是像无数根烧红的铁钎,直接捅穿了他的鼻腔、口腔、耳道,凶狠地钻进他的大脑,疯狂搅动着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他那只抓住林薇手臂的手,如同碰到烧红的烙铁,猛地痉挛着松开。他想尖叫,喉咙却被滚烫的、带着腐烂苹果气息的浓稠气体死死堵塞,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嘶哑声响。他踉跄着后退,身体失去了所有协调性,“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又软软地滑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却连呕吐的力气都被剥夺,只能无力地干呕着酸水,眼白疯狂上翻。

林薇缓缓转过身。浴巾因为她转身的动作微微下滑,露出更多光洁细腻的肩背肌肤,在氤氲的水汽中泛着诱人的光泽。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曾经道貌岸然、此刻却蜷缩如虾米般剧烈抽搐痉挛的男人,看着他脸上肌肉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看着他昂贵的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那双扩散的瞳孔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被恶臭填满的绝望黑暗。

噗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她甚至没有刻意调整姿势,只是那么平静地站着。又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粘稠、色泽更深近墨黑的恶臭洪流,如同从地狱熔炉最核心处引出的岩浆,无声而持续地从她身后奔涌而出,带着焚尽一切的死寂高温,精准地覆盖向地上那具已经濒临意识崩解边缘的躯体。

刘主任的身体开始了更加剧烈的、毫无规律的癫狂抽搐,四肢像被通了高压电般疯狂地踢打、抓挠着湿滑的瓷砖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喉咙深处挤出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呜…呃…”声,嘴角涌出大量的白沫,混合着眼泪和鼻涕,糊满了那张扭曲的脸。他试图用手去堵住口鼻,但那双手抖得像风中落叶,根本不受控制。

林薇微微弯下腰,浴巾因为这个动作再次下滑,春光半泄。但她毫不在意,只是凑近了些,平静地看着刘主任那因窒息和神经崩溃而完全扩散开来的瞳孔,里面映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咕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最后一股气息,如同叹息般绵长而低沉地从她体内释放。它不再猛烈,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令人窒息的最终腐朽感,仿佛将之前所有喷涌而出的恶臭都浓缩、沉淀、升华到了顶点。这股气息悄无声息地融入浴室里那早已饱和的死亡之雾中。

地上,刘主任最后一下剧烈的抽搐猛地停止。那双完全扩散的瞳孔彻底凝固,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只剩下空洞的、灰白色的茫然,直直地瞪着天花板上那盏被水汽氤氲得模糊不清的暖黄顶灯。他蜷缩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瘫软在冰冷潮湿的瓷砖地上,像一具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皮囊。空气里只剩下水流单调的哗哗声,以及那浓得化不开、如同固态般的终极恶臭。

林薇直起身,拢了拢有些松散的浴巾,重新看向镜中。水汽在镜面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缓缓滑落,留下蜿蜒的水痕。镜中的面孔依旧清纯、温顺、美好得不染尘埃,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嘴唇是天然的、健康的粉色。她用指尖轻轻拂去镜面上的一片水雾,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镜面清晰地映出她姣好的面容,也映出身后的背景——狭小浴室里弥漫着尚未散尽的、稀薄了些许的棕褐色烟雾,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蜷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姿态扭曲僵硬,已然毫无生气。

林薇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干净、纯粹,甚至带着点少女的羞怯,却像冰层下的暗流,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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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臭之窗
七月流火,空气里粘稠的热 浪裹着汽车尾气和柏油马路被晒化的焦糊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李默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最后一个帆布包“噗”一声扔在玄关冰凉的地砖上,激起一小片浮尘。汗珠顺着他剃得短短的鬓角往下淌,洇湿了廉价T恤的领口。他撑着酸痛的腰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客厅,墙壁白得有些晃眼,几件蒙尘的旧家具是房东留下的“福利”。空气里有种久未住人的、灰尘和霉菌混合的沉闷气味。唯一的亮色,是客厅尽头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此刻紧闭着,磨砂玻璃模糊了外面阳台的景象。这就是他的新起点,老城区边缘这栋灰扑扑的公寓楼里,一套租金勉强负担得起的单身小公寓。

钥匙串在锁孔里拧转两圈半,发出干涩的“咔哒”声。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肺里积攒的浊气和城市的喧嚣一同吐尽。

第二天清晨,李默是被一阵极轻微的、瓷器碰撞的脆响弄醒的。宿醉般的搬家疲惫还粘在骨头缝里,他挣扎着坐起身,揉着酸涩的眼眶。卧室门没关严,一线天光从客厅透进来。他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地晃到客厅。

脚步顿住。

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被完全推开了,清晨微凉的风卷着尚未被日光晒透的空气灌入室内,吹动薄薄的纱帘。一个女人背对着他,倚靠在敞开的门框边。她穿着一身烟灰紫的吊带丝绸睡裙,裙摆只到腿根,露出大片光滑得如同绸缎的背部肌肤,肩胛骨的线条清晰又柔美。晨光勾勒着她蓬松微卷的长发轮廓,泛着一圈朦胧的金边。她微微侧着头,一只手端着个白瓷咖啡杯,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冰凉的金属门框上,纤细的手指和深色的金属形成强烈的对比。

李默屏住了呼吸。城市清晨特有的、混杂着楼下早点摊油烟和远处绿化带草木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但似乎被一种更清冽的、难以言喻的洁净感过滤过。画面静谧得像一幅被精心裁剪过的电影海报。他甚至能看清她光洁脚踝下踩着的米色软拖鞋边缘,被晨露微微沾湿了一小片。

女人似乎察觉到身后的注视,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将杯中最后一点咖啡饮尽。然后,她微微向前倾身,将那小巧的白瓷杯轻轻放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就在她身体前倾的瞬间,一阵微风打着旋儿从敞开的阳台门吹入,拂过她的身影,也拂过李默的脸庞。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极其微弱,却极其突兀地混杂在清晨的风里,趁虚而入。

那是什么?

李默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尖。一丝丝…极其淡薄的酸腐气?像一大筐熟透到快要烂掉的苹果,被遗忘在盛夏闷热的储藏室深处,果皮发皱、渗出的汁液开始缓慢发酵时逸散出的前调。又隐约夹杂着一丝粘稠的、类似变质酸奶或者奶酪的馊败感。这气味淡得如同幻觉,倏忽即逝,快得让李默几乎怀疑是自己一夜疲惫后嗅觉的错觉。等他再凝神去捕捉时,女人已经直起身,丝绸睡衣的裙摆随着她转动的动作轻轻摇曳。她伸手,握住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哗啦——

巨大的玻璃门被利落地拉上,隔绝了阳台,也隔绝了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味。磨砂玻璃再次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只留下室内骤然沉闷下来的空气,和李默心头一丝挥之不去的、莫名的疑虑。像一粒微小的尘埃,落进了初来乍到的新鲜感里。

日子像上了发条般向前滚动。李默的新工作忙得像陀螺,加班成了常态。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似乎成了他和那位神秘邻居之间唯一的、无声的交汇点。几乎每个工作日的早晨,只要他起得足够早(或者前一夜加班后醒得够早),都能隔着客厅或卧室的门缝,捕捉到那扇门被拉开的一瞬——那个穿着丝绸睡衣的身影,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倚靠在门框边,像一帧被晨曦定格的剪影。画面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他渐渐知道了她的名字——苏晚。偶尔在楼道或电梯里遇见,她总是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点礼貌而疏离的笑意,眼神像蒙着薄雾的湖泊,清澈却看不真切。那惊鸿一瞥的酸腐气味,再也没有出现过。李默几乎要相信,那真的只是他疲惫过度产生的错觉。苏晚成了这栋灰扑扑公寓楼里一道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一抹带着距离感的亮色。

直到那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周末黄昏。

暴雨将至未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楼顶,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一丝风也没有。李默结束了一个漫长而折磨人的视频会议,感觉脑子被各种数据和扯皮塞成了浆糊。他烦躁地扯开领口,走到客厅想开窗透气。手指刚搭上窗框的把手——

一股极其浓烈、极其霸道的气味,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毫无预兆地破笼而出,狠狠撞进了他的鼻腔!

不是错觉!比那个清晨捕捉到的、淡薄如丝的气息要浓烈百倍、千倍!

那是一种怎样铺天盖地的恶臭啊!

像成千上万个熟透腐烂的苹果被堆积在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发酵池里,在盛夏的高温下疯狂地腐烂、液化、冒着气泡,散发出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酸腐气。这气息粘稠得如有实质,瞬间堵住了李默的呼吸管道。在这令人窒息的腐烂果酸之下,更汹涌地翻腾着一种粘腻的、蛋白质深度腐败的腥臊——如同几百桶变质的、带着浓重奶腥味的酸奶,被倒入同一个池子,在高温下彻底馊败,甚至开始析出某种滑腻的、类似尸蜡的浑浊物质。更可怕的是,这味道中似乎还混合了某种极其尖锐的、如同烧灼塑料和硫磺般的刺激成分,像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凶狠地刺入鼻腔黏膜,直捣大脑深处!

“呃——!”

李默眼前猛地一黑,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喉咙被那股浓烈的、带着硫磺刺激的腐烂果酸气死死扼住,发出短促的、如同被掐断的干呕声。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跌倒。他死死捂住口鼻,但那无孔不入的恶臭早已穿透指缝,钻入每一个毛孔。大脑仿佛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正在剧烈发酵腐烂的苹果堆里,被粘稠酸腐的汁液淹没、浸泡,嗡嗡作响,思维一片空白。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下意识地、惊恐地看向那扇紧闭的巨大玻璃门。门后静悄悄的,磨砂玻璃透不出任何景象。但这毁灭性的恶臭源头,无疑来自那里!来自那个清晨倚在门边、美得如同幻影的苏晚!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这气味……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制造出的气味!它充满了纯粹的、毁灭性的恶意。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回卧室,“砰”地一声甩上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要破膛而出。他大口喘息着,卧室里残留的空气似乎也沾染了那股地狱般的恶臭,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毒液。他冲到窗边,用颤抖的手猛地推开窗户,贪婪地汲取着室外那浑浊但至少能呼吸的空气。楼下街市的喧嚣,汽车的鸣笛,此刻都成了救命的背景音。他靠在窗边,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那扇紧闭的、通往阳台的巨大玻璃门,像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入口,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那惊心动魄的美,此刻被彻底撕碎,露出了狰狞的、散发着终极腐朽气味的底色。

接下来的几天,李默过得心惊胆战。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尽量避开苏晚可能出现的时间点。早晨出门前,他会神经质地先趴在猫眼上窥视楼道,确认安全才快速开门冲出去。下班回来,开门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紧张地嗅闻空气。那扇巨大的玻璃门成了他目光的禁区,他尽量不去看它,仿佛看一眼就会惊动门后潜伏的怪物。偶尔在电梯里狭路相逢,苏晚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微微颔首,眼神平静无波。李默则浑身僵硬,含糊地应一声,视线死死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后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大气不敢出,只盼着电梯快点到达。那恐怖的味道没有再出现,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惊悸感,如同幽灵般缠绕着他。那扇门后的世界,成了一个被浓烈恶臭和惊悚秘密包裹的巨大谜团。

那一夜,是半个月后。没有月光,只有城市遥远光污染在天际涂抹出一片昏黄。时间早已过了午夜,李默被一个棘手的项目折磨到凌晨一点多才睡下。脑袋刚挨着枕头,意识在疲惫中沉沉下坠。

“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属于男人的尖嚎,如同烧红的烙铁,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死寂的夜空!

李默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黑暗中,他大口喘着气,耳朵嗡嗡作响。紧接着,是更加混乱的声音——沉重的撞击声(像什么东西狠狠砸在门上?)、玻璃破碎的哗啦脆响、一个男人变调的、充满了极端惊骇的嘶吼(“什么鬼东西?!”)、然后是另一个男人惊恐到破音的嚎叫(“窗!开窗啊!!”),最后是某种沉闷的、像麻袋坠地的“噗通”声,以及几声短促、痛苦的呜咽……

声音的来源,无比清晰——就在隔壁!就在苏晚那扇巨大的玻璃门之后!

李默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掀开被子冲到门边,手指颤抖着摸到冰凉的防盗门猫眼,几乎是趴在上面往外看。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惨叫声激活,昏黄的灯光下,景象混乱而惊悚!苏晚那扇厚重的防盗门竟然虚掩着!门框边缘有明显的、新鲜的暴力撬痕!更触目惊心的是,靠近她家门的楼道地面上,散落着几块尖锐的碎玻璃!显然是从里面砸出来的!

几秒后,凌乱沉重的脚步声和手电光柱从楼下由远及近,伴随着紧张的低吼:“警察!不许动!”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上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破门用的撞门锤。他们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一个警察迅速拔枪,警惕地指向那扇虚掩的、如同怪兽巨口的门,另一个则果断上前,飞起一脚!

“砰——哐当!”

本就受损的门锁彻底崩坏,厚重的防盗门被大力踹开,狠狠撞在里面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如同积蓄了千年的火山熔岩,在门洞开的瞬间,轰然喷发出来!

比李默那个黄昏闻到的,还要浓烈百倍!还要纯粹!还要……致命!

那股气息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沥青,带着灼人的温度,瞬间填满了狭窄的楼道。极致的腐烂果酸气,浓烈到像跌进了一个由亿万腐烂苹果汁液汇聚而成的、沸腾的沼泽深渊。粘稠的蛋白质腐败腥气,如同将成吨的变质酸奶和臭奶酪投入焚化炉高温炙烤后升腾起的、令人窒息的浓烟。最尖锐的,是那股硫磺混合着烧灼橡胶般的刺激恶臭,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凶狠地捅进鼻腔,直接凿穿天灵盖,狠狠搅动着大脑最原始的恐惧中枢!这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为了摧毁一切生命意志而存在的终极恶臭!它甚至形成了一种令人耳鸣的低频压力,挤压着耳膜。

站在门边、正对着门洞的警察首当其冲,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双眼暴凸,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如同溺水般的倒气声。他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手里的枪“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再无声息。

另一个警察反应稍快,但也仅仅是快了一线。在门被撞开、那股毁灭性气浪涌出的瞬间,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后撤一大步,同时死死捂住了口鼻。即使这样,那浓烈到极致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还是狠狠撞上了他。他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身体弓成了虾米,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和鼻涕瞬间失控地涌出。他踉跄着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对面李默家的防盗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震得门板嗡嗡作响。他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剧烈的痉挛,仿佛要将内脏都呕出来,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

李默在猫眼后看得肝胆俱裂!那恶臭的余威甚至透过猫眼的小孔钻入他的鼻腔,让他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反胃。他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他拼命稳住视线,透过猫眼死死盯住苏晚家洞开的大门。

客厅里没有开大灯,只有角落一盏壁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晕。巨大的落地玻璃门敞开着!夜风正从外面吹进来,将客厅里弥漫的、稀薄了些许但依旧浓重的棕褐色烟雾搅动得翻滚不休。

就在那扇敞开的、通往阳台和夜色的玻璃门内侧,光线昏暗的交界处,三个穿着深色衣服的男人姿态扭曲地蜷缩在地上。

一个脸朝下趴着,身体像虾米一样佝偻着,双手死死地抠抓着光滑的地砖,指甲似乎已经翻裂,在微弱光线下能看到暗色的痕迹。他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喉咙深处发出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

另一个侧躺着,蜷缩成一团,双腿死死夹紧,双手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抱着自己的头,仿佛要将整个头颅摁进胸腔里去。他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口角挂着大量白沫,混合着眼泪和鼻涕,糊满了半张脸。眼珠完全翻了上去,只剩下渗人的眼白,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第三个离门口稍近些,仰面瘫着,四肢大张,像一具被随意丢弃的人偶。他的嘴巴大张着,形成一个无声呐喊的黑洞,胸膛没有任何起伏。那双睁得滚圆的眼睛里,瞳孔已经完全扩散开,凝固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纯粹的、被极致恶臭彻底摧毁灵魂的惊骇和茫然,直直地瞪着门口的方向,空洞地倒映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和墙壁冰冷的影子。已然没有了任何生气。

客厅深处,靠近卧室的阴影里,一个身影静静地站着。

是苏晚。

她穿着一件薄薄的象牙白色丝质睡袍,赤着脚,及腰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被夜风轻轻拂动,贴在脸颊边。她背对着门口,微微侧着头,目光似乎落在阳台外沉沉的夜色里,又或者,是落在那三个蜷缩在生死边缘的闯入者身上。她的站姿很放松,一只手甚至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沙发靠背上。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美好的侧影轮廓,光滑的丝绸睡袍下,身体的曲线柔和起伏。夜风从敞开的巨大玻璃门外涌入,吹动她睡袍的下摆,轻轻摇曳着,露出纤细脚踝下踩着的冰冷地砖。

李默的视线凝固在那扇敞开的、如同巨口的落地玻璃门上。门外的夜风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吹动苏晚的睡袍,也吹动着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棕褐色的、如同地狱瘴气般的烟雾。那烟雾翻滚着,被涌入的新鲜空气稀释,但依然浓重得足以让任何人瞬间崩溃。

他猛地想起那些男人最后破音的嘶吼——“窗!开窗啊!!”

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此刻正大开着。它既是苏晚清晨享受咖啡的观景台,也是此刻……地狱之门洞开的通道。

苏晚终于微微动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来,动作带着一种慢镜头般的从容。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门口那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警察,扫过蜷缩在门边剧烈干呕、几乎失禁的另一个警察,最后,落在了李默家紧闭的防盗门上。她的眼神像蒙着一层薄冰的湖面,清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空茫。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猫眼,直直地钉在李默惊恐放大的瞳孔上。没有得意,没有愤怒,没有恐惧,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的平静。如同暴风雪肆虐过后,一片死寂的、反射着冰冷月光的荒原。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甚至称不上是一个笑容。只是一个细微的、转瞬即逝的肌肉抽动。像冰层下暗流涌动时,水面泛起的一丝无人察觉的涟漪。冰冷,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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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17 12:25:0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恶臭画廊
艾米拖着沉重的吸尘器,在“暮色画廊”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穿行。凌晨三点的冷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灰尘在光束里打着旋。这份夜班清洁工的活儿枯燥得要命,薪水也低得可怜,但艾米需要钱,需要这份工作。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拐进通往地下储藏室的狭窄楼梯。

地下室的空气又冷又沉,带着纸张霉变和灰尘的混合气味。艾米熟门熟路地绕过堆叠的废弃画框和蒙尘的雕塑,走向最里面那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角落里斜靠着一幅蒙着厚厚灰布的油画,布角垂落在地,积了层灰。馆长提过一次,说这是件“没什么价值”的十九世纪遗存,一直懒得处理。

鬼使神差地,艾米停在了这幅画前。她放下吸尘器,犹豫了一下,伸手捏住了灰布油腻的一角。随着布料滑落,灰尘呛得她咳嗽起来。她用手扇开浮尘,借着昏暗顶灯的光,看清了画布。

画中是一位穿着深绿色天鹅绒长裙的年轻女子,背景是模糊的深色帷幔。她侧身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一种深邃的、近乎墨绿的色泽,里面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直直地穿透画布,望向画外的艾米。艾米的心莫名地跳快了一拍,这双眼睛太有穿透力了,仿佛能看进人的灵魂深处。女子嘴角的线条柔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真美……”艾米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画框边缘积年的陈垢。画框是沉重的深色木头,雕刻着繁复却已有些磨损的卷叶纹。

就在这时,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烦躁的坠痛。糟糕。艾米暗骂一声,这该死的生理期提前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准备。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让她瞬间有些腿软。她下意识地扶住墙壁稳住身体,但指尖传来的滑腻感让她心里一沉——指尖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点暗红,大约是刚才扶墙时蹭到的。更要命的是,那点刺目的红,此刻正不偏不倚地印在了油画中少女苍白的手背上,像一滴凝固的、诡异的血泪。

艾米倒抽一口冷气,慌忙在脏兮兮的工作服上擦拭手指,又想去擦画布上那点污渍。“该死!该死!”她低咒着,手忙脚乱。这要是被馆长发现,她这份工作铁定泡汤。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画布上那点暗红时,异变陡生。

画布上那点血迹,像被海绵吸收的水渍,瞬间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艾米的手僵在半空,愣住了。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在狭小的地下室里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极度陈腐的味道。像是深埋地下多年的棺木突然被撬开,混合着朽烂的木头、潮湿的泥土,还有一种更令人作呕的、类似大量肉类在密闭空间里缓慢腐败后产生的、油脂分解的酸败气息。浓重,粘稠,带着地下深处的寒意,瞬间包裹了艾米。她胃里一阵翻搅,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惊恐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旧画框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的视线死死盯住那幅画。

画中少女那双墨绿色的、忧郁的眼睛,此刻正缓缓转动,目光从画布深处移出,精准地锁定了画外脸色煞白的艾米。那眼神里的忧郁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带着某种奇异兴味的目光。艾米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带着实质般的寒意。

更让艾米头皮发麻的是,画布的表面开始波动。不是光影的错觉,而是如同水波被投入石子般,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涟漪的中心,正是少女交叠的双手。

艾米想尖叫,喉咙却像被那腐败的气味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咯咯的抽气声。她想转身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画布上的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

一只苍白的手,毫无征兆地从荡漾的油彩中心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手指纤细修长,皮肤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病态的苍白,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泛着贝壳般微弱的光泽。它轻轻地搭在了画框的边缘,指尖微微用力。

噗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一声悠长、沉闷,仿佛从极深的地底传来的声响,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地下室炸开。伴随着这声难以形容的异响,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黄色雾气,猛地从那只苍白手掌伸出的地方喷涌而出!

那黄雾翻滚着,带着地下墓穴般的阴冷湿气,瞬间扩散开来。比刚才浓烈十倍、百倍的恶臭当头罩下!那味道复杂到了极点,像是成吨的臭鸡蛋在盛夏的沼泽底部发酵了整整一个世纪,又像是无数腐烂的水果被硬塞进一个灌满劣质动物油脂的铁桶里,在高温下缓慢地熬煮、变质,最终化为粘稠、滑腻、散发着致命酸败气息的淤泥。浓烈的硫磺味混合着蛋白质彻底腐败的腥臊,形成一种物理性的冲击,狠狠撞进艾米的鼻腔,直冲脑髓!

“呃!”艾米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扼住喉咙般的呜咽。那股臭气不仅仅是难闻,它更像是有生命的、污秽的触手,强行撬开她的牙关,钻入她的气管,蛮横地填满她肺部的每一个肺泡。她的眼泪和鼻涕瞬间失控地涌出,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闪烁着不祥的金星。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堆叠的画框,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吸尘器倒在一旁,发出嗡嗡的空转声,显得格外刺耳。

黄雾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画布中涌出,翻滚着,在地下室有限的空间里凝聚、沉降,如同拥有实质的、粘稠的黄色液体。雾气中,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

先是一头浓密如海藻般的深栗色长发,接着是光洁的额头,然后是那双墨绿色的、此刻毫无温度的眼睛。接着是挺直的鼻梁,紧抿的、缺乏血色的唇。最后,是包裹在深绿色天鹅绒长裙里的整个身躯。

她姿态优雅地,从画布中跨了出来。那双显然是配套的、小巧的缎面高跟鞋,轻轻踩在了地下室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嗒”的一声。她站定了,姿态挺拔,带着旧时代贵族特有的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仪态。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扫过瘫软在地、狼狈不堪的艾米。

然后,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地下室浑浊的空气涌入她的胸腔,她的胸脯微微起伏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仿佛一个沉睡了太久的人,终于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空气,带着一丝满足,一丝……贪婪?

“啊……”一声悠长的、近乎叹息的低吟从她口中逸出。那声音如同天鹅绒般柔滑,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三个世纪……多么漫长而沉闷的等待。”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艾米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形成一个完美却毫无笑意的弧度。

“感谢你,渺小的唤醒者。”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那浓重的、令人窒息的恶臭黄雾,钻进艾米的耳朵里,“你的……‘献礼’,我收到了。”她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仿佛在宫廷舞会上致意。

艾米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嗬嗬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看到少女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的光芒不再是忧郁,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残忍兴味的审视,如同猫在打量爪子下无法逃脱的老鼠。

少女,或者说,画中走出的幽灵——伊莎贝拉,向前轻盈地迈了一小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她俯视着艾米,脸上那抹奇异的笑意加深了。

“现在,”她柔声说,声音如同裹着蜜糖的毒药,“该轮到我来‘款待’你了。”

她微微侧身,双手优雅地提起那身深绿色天鹅绒长裙那繁复厚重的裙摆。裙裾如同深绿色的潮水般向上翻卷,露出了下方层层叠叠的雪白衬裙,再往下……

艾米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看到了两条纤细、苍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小腿,以及……在那层层衬裙被掀起后,暴露在浑浊空气和昏暗灯光下的,少女浑圆、挺翘的臀部。那肌肤同样苍白得惊人,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冰冷的瓷器般的光泽,线条完美无瑕,如同古典雕塑。然而,在这极致美丽与性感的景象之下,艾米感受到的只有刺骨的寒意和灭顶的绝望。

伊莎贝拉调整了一下姿势,将那个完美无瑕的臀部,精准地对准了瘫坐在地、无处可逃的艾米的脸。

“第一个世纪,”伊莎贝拉的声音带着一种咏叹调般的韵律,冰冷而清晰地在恶臭弥漫的地下室里回荡,“我在橡木棺椁里度过。黑暗,绝对的黑暗。泥土的腥气渗进来,还有……我自己。”她顿了顿,似乎回味着什么,“身体开始变化,内脏在寂静中液化、发酵。那些气体……它们在黑暗中诞生,找不到出口,只能在我的腹腔里翻腾、膨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变得越来越……醇厚。”

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一声比刚才更加沉闷、更加绵长的巨响骤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黄雾,而是浓郁的、近乎粘稠的墨绿色气浪,如同开闸的洪水,带着更加阴冷、更加令人作呕的气息,从伊莎贝拉臀部的中心狂暴地喷涌而出!这墨绿的气体仿佛拥有生命,翻滚着,凝聚着,瞬间就扑到了艾米的面前,将她整个头颅完全吞没!

如果说之前的臭味是腐烂的水果和臭鸡蛋,那么此刻灌入艾米鼻腔的,就是一座被遗忘千年的、堆满了腐烂海鱼和变质动物内脏的深海墓穴!浓烈到极致的腥臊气息混合着无法形容的、仿佛连金属都能蚀穿的陈腐酸败,形成一股毁灭性的精神洪流。艾米只觉得自己的头颅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灌满腐烂淤泥的搅拌机里!她的眼睛猛地凸出,视野瞬间被染成一片恐怖的墨绿,所有的色彩和形状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粘稠的恶臭。她想尖叫,喉咙却被浓臭堵死,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她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弹跳、抽搐,指甲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疯狂抓挠,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留下道道带血的白色划痕。大脑像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沥青,灼烧着气管和肺叶。

“第二个世纪,”伊莎贝拉冰冷的声音透过那令人疯狂的恶臭传来,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封印转移了。我被禁锢在画布和颜料里。时间变得毫无意义。那些在棺椁中孕育的气体,它们没有消散,只是变得更加……内敛。它们在画布深处沉淀,与油彩、与松节油、与时间本身缓慢地反应、交融……”她的臀部微微收紧,似乎正专注于体内那股力量的调度。

艾米的挣扎在墨绿的毒雾中变得微弱而绝望。她的意识像风中残烛,在恶臭的狂潮中剧烈地明灭。那浓烈的腥腐酸败气味已经渗透了她的每一寸肌肤,钻进了她的骨髓,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让她向着彻底的崩溃滑落一步。她甚至开始产生幻觉,仿佛看到无数腐烂的、流淌着粘液的海洋生物在眼前游动,散发出同样的、令人魂飞魄散的恶臭。

“而第三个世纪……”伊莎贝拉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的、终于得以宣泄的兴奋,“就是在这令人窒息的储藏室!黑暗、潮湿、霉菌滋长……多么完美的、最后的发酵场所!”她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宣判,“三个世纪的沉淀,三个世纪的酝酿……那些气体,它们早已不再是简单的‘屁’……”

她微微弓起腰背,那个对准艾米脸部的臀部中心,那处隐秘的、此刻如同地狱之门的孔窍,开始剧烈地收缩、蠕动,仿佛在积蓄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整个地下室的空气都为之凝滞,连漂浮的尘埃都仿佛被那无形的压力定住。艾米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感受到了那即将到来的、超越想象的恐怖,身体本能地蜷缩成一团,发出无声的哀鸣。

“……它们是时间的毒药,是腐朽的精华!”伊莎贝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癫狂的颤音,“现在,好好品尝这份跨越了三百年的‘厚礼’吧!”

噗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鸣,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无数条毒蛇在滚烫的沼泽泥浆里同时吐信的、绵密到极致的嘶嘶声!这声音粘稠、冰冷、持续不断,如同死亡的丧钟被无限拉长。伴随着这恐怖的声音,一股浓稠到无法化开的、近乎液态的漆黑雾气,从伊莎贝拉臀部的中心喷薄而出!

这黑雾如同拥有实质的墨汁,又如同沸腾的沥青,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无法言喻的终极恶臭,瞬间将艾米彻底淹没!这已经不是之前任何一种味道的叠加或加强,它超越了艾米大脑对“臭”的所有理解和想象。它像亿万只腐败了亿万年的微小虫豸同时钻入她的鼻腔、耳道、眼睛、每一个毛孔!它像将整个腐烂的星球浓缩成一滴毒液,强行灌入她的意识深处!它带着三个世纪棺木的阴冷死寂、深海腐烂巨兽的终极腥臊、油彩化学变质的刺鼻酸败、以及储藏室霉菌军团所有代谢物的精华!

艾米残存的意识在这终极的恶臭洪流中,如同烈日下的薄冰,瞬间蒸发殆尽。她的身体猛地绷直,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那双因极度恐惧和痛苦而凸出的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到极限,然后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死寂,如同蒙尘的玻璃珠。她张着嘴,却再也无法吸入一丝空气。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是极致的扭曲和茫然,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灵魂已被那纯粹的、毁灭性的恶臭彻底撕碎、溶解、吞噬。

嘶嘶的漏气声还在持续,如同地狱深处永不停止的叹息。浓稠如墨的黑雾在地下室有限的空间里翻滚、沉降,将艾米瘫软在地的躯体完全覆盖。伊莎贝拉终于停止了释放。她缓缓放下沉重的裙摆,遮盖住那刚刚释放了三个世纪腐朽的源头。她优雅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慵懒的、近乎餍足的神情,如同刚刚享用完一顿丰盛的大餐。她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理了理鬓角一丝不乱的深栗色卷发。

地下室里死寂一片。只有吸尘器早已耗尽电量,发出最后一声低沉的嗡鸣,彻底归于沉寂。浓稠的黑雾缓缓沉降,像一层粘腻的油污,覆盖在每一寸地面、每一件杂物上,也覆盖着艾米那具已经失去一切生息的躯体。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口鼻周围残留着呕吐物的痕迹和失禁的污渍——这是身体在彻底崩溃前最后的失控。

伊莎贝拉迈着轻巧而无声的步子,高跟鞋踏过那层粘腻的、散发着终极恶臭的黑雾,如同踏过一片污秽的沼泽。她走到艾米身边,微微低头俯视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怜悯或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完成的作品,或者,一件被彻底用尽的工具。

她蹲下身,动作依旧带着旧日贵族的优雅。苍白的手指伸出,不是去触碰尸体,而是探入艾米工作服的口袋。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个硬物——艾米的手机。伊莎贝拉将它掏了出来,屏幕沾了些许黑雾,显得有些脏污。她尝试着用指尖在光滑的屏幕上滑动,动作起初有些生涩,但那双沉淀了三个世纪的眼睛里,迅速闪过理解的光芒。

她站起身,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点按着。微弱的蓝光映亮了她苍白而美丽的脸庞。她点开搜索引擎,纤细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屏幕上跳出结果——关于这座城市的信息,地图,新闻,还有……一张醒目的、正在举办的“世纪末艺术珍品巡展”的海报,地点就在城市中心最宏伟的现代美术馆。

一抹真正称得上“愉悦”的弧度,在伊莎贝拉缺乏血色的唇边缓缓绽开。那笑容美丽得惊心动魄,却让整个地下室的寒意骤增。

“艺术珍品……”她低声自语,声音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清脆而冰冷,“多么……恰当的归宿。”

她最后瞥了一眼地上那具被黑雾和自身污秽覆盖的、曾经名为艾米的躯体。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深绿色的天鹅绒裙摆在粘稠的黑雾中划过一道无声的弧线,如同暗夜中掠过的幽灵。她迈着无声却坚定的步伐,走向地下室的出口,走向楼梯,走向外面那个灯火迷离、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现代世界。

厚重的防火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彻底隔绝了地下室里那浓得化不开的恶臭和死亡。

门外的走廊,清冷的空气涌来,带着尘埃和夜的气息。伊莎贝拉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近乎贪婪的满足感。她低头看了看手中那部小小的、发光的屏幕,指尖再次点开那张美术馆的海报。

“新的画布……”她低语,墨绿色的眼眸深处,沉淀了三百年的腐朽似乎再次翻涌起来,带着冰冷的、毁灭性的期待。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无人的画廊走廊里清脆地回荡开去,一声,又一声,如同某种不祥的倒计时,消失在城市沉睡的深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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