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棠

一笑而过

晨露还挂在梧桐叶尖时，夏小棠的高跟鞋已经踩碎了舞蹈室廊前的阳光。镜墙映出她绷直的脚背，栗色卷发随着旋转动作飞扬，珍珠腰链在雪纺衬衫下若隐若现——如果忽略她每隔五分钟就要按一下胃部的右手，这确实是完美的晨练画面。

"小棠！"林晓晓举着保温杯追到更衣室门口，"韩社长给的姜枣茶..."

"倒我水仙盆里。"夏小棠扯开真丝发带，利落地将冰镇乌龙茶灌下喉咙，"那玩意喝多了会变成黄脸婆的。"

玻璃杯壁凝成的水珠滚过锁骨，她对着镜子补上樱花色唇膏。晨光忽然被一道阴影截断，韩墨倚着门框抛来柠檬酵素："今天图书馆空调检修。"他扫过她手边的冰饮，琥珀色瞳孔泛起涟漪，"当心着凉。"

夏小棠接住玻璃瓶的瞬间，肠子突然打了个蝴蝶结。她翘起指尖将酵素滑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完美掩盖了那声"噗"的轻响。

通往图书馆的林荫道正在举行梧桐叶告别仪式。叶子擦过她肩头时，冰咖啡在胃里完成了多次空翻。大理石台阶上的值班学弟红着脸递来毛毯，却见她已经解开针织开衫，任由凉风灌进丝绸衬衫领口。

当那杯叛变的榛果拿铁掀起第一波浪涌时，夏小棠正用钢笔尾端戳着《舞蹈解剖学》。后腰抵着的空调出风口突突冒着冷气，把米白色开衫吹成鼓胀的帆——

夏小棠踏进图书馆，水晶指甲在柠檬黄马克杯上叩出轻响。晨光穿透穹顶玻璃，在她栗色卷发上织出浅金薄纱，却照不见针织开衫下蜷缩的胃——那杯加了三块冰的榛果拿铁正在腹腔掀起微型风暴。

"小棠学姐早！"值班学弟碰翻了登记簿，"需要、需要帮您留窗边位置吗？"

她将碎发别到珍珠耳钉后，指尖在檀木桌面投下振翅蝶影："麻烦你啦。"裙摆扫过复古雕花椅时，一缕柑橘香从香薰蜡烛里漫出来，恰到好处地裹住那声"噗"的轻响。

没人注意到空气里细微的颤动。就像没人发现她今早偷偷倒掉了养生粥，更不知道舞蹈社长韩墨送的助消化酵素，在垃圾桶里和冰咖啡袋依偎成团。

当第一片梧桐叶拍在窗玻璃上时，夏小棠正用钢笔尾端戳着《舞蹈解剖学》。那里画着个胃部结构图，此刻却在她眼前扭曲成漩涡状。后腰抵着的空调出风口突突冒着冷气，把米白色开衫吹成鼓胀的帆。

"咕——"

这声肠鸣混着翻书声滑进晨雾，她迅速咬住樱花色唇膏，丝绸衬衫领口的蝴蝶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起伏。后排三个男生同时抬头，却只见到美人托腮凝望窗外，睫毛在瓷白肌肤投下扇形阴影。

谁都没看见她悄悄抬离椅面的左半边臀部，更没发现真皮座椅上转瞬即逝的温热湿痕。直到梧桐叶开始坠落，那杯叛变的冰咖啡终于掀起海啸。

夏小棠第三次调整坐姿时，窗外的梧桐叶正巧被风吹落。她咬着樱花色唇膏的尾端，丝绸衬衫下摆被揉出细小的褶皱。中央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她的后腰，凉飕飕的风钻进米白色针织开衫，把胃里那杯冰美式搅成翻涌的海。

"咕噜——"

这声来自腹腔的闷响让她的睫毛颤了颤。正在草稿纸上演算傅里叶变换的顾明轩笔尖一顿，金丝眼镜滑下鼻梁。夏小棠立刻挺直腰背，天鹅颈绷出优美的弧线，左手状似无意地搭上小腹。

"同学，能关小点空调吗？"她转头对后排男生微笑，栗色卷发扫过珍珠耳钉，"有点冷呢。"

三个男生同时抬头，中间那个红着耳尖跳起来去调温度。夏小棠趁机将香薰蜡烛往自己这边挪了半寸，柑橘香混着图书馆特有的油墨味，勉强盖过又一声"咕噜噜"的肠鸣。

当第一波胀气顺着脊柱爬上尾椎时，夏小棠正在默背《洛神赋》。"其形也，翩若惊鸿..."后腰突然窜上的刺痛让她猛地夹紧双腿，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她装作整理裙摆，指尖悄悄按上左侧小腹，隔着雪纺布料都能摸到鼓胀的硬块。

"噗。"

这声短促的闷响像被掐住脖子的鸽子。夏小棠瞬间涨红了脸，攥着钢笔的手指骨节发白。斜对角穿JK裙的学妹抽了抽鼻子，狐疑地望向香薰蜡烛。夏小棠迅速翻开《西方美学史》，哗啦啦的翻书声完美掩盖了第二声更绵长的"噗——"

"学姐？"林晓晓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你要的暖宝宝。"

夏小棠如蒙大赦般起身，米色乐福鞋踩在瓷砖上的声响格外清脆。刚转过书架转角，她就捂着肚子弯下腰去，额角沁出的冷汗沾湿鬓发："快...更衣室钥匙..."

"你又吃冰沙了？"林晓晓摸出叮当猫钥匙扣，"今天韩社长在排练厅盯形体课..."

话音未落，一串雷鸣般的"咕噜咕噜"从夏小棠腹部炸开。两人同时僵住，不远处正在整理图书的管理员阿姨抬起头。夏小棠夺过钥匙就要跑，却被骤然袭来的绞痛定在原地。

"噗卟卟卟——！"

这次的声音像开了混响，在挑高七米的中庭激起回音。林晓晓当机立断打翻手里的珍珠奶茶，褐色液体泼在夏小棠裙摆上："哎呀！学姐对不起！我陪你去更衣室！"

夏小棠几乎是挂在闺蜜身上挪到走廊的。每走三步就要停下来夹紧双腿，米色A字裙后摆可疑地鼓起又塌下。当她第八次发出幼猫呜咽般的呻吟时，拐角突然传来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声响。

"需要帮忙吗？"

顾明轩抱着高数习题集站在晨光里，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膝盖。夏小棠条件反射般挺直腰背，这个动作却让积蓄已久的气流找到突破口——

"噗噜噜噜噜！！！"

长达五秒的轰鸣在空旷走廊炸开，尾音还带着颤巍巍的颤音。顾明轩的习题集啪嗒落地，林晓晓的嘴角抽搐得像跳机械舞。夏小棠此刻却顾不得形象，拎起裙摆拔腿狂奔，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

"噗！噗噗！噗噜——！"

每个爆破音都精准踩在脚步声的节拍上，仿佛人体打击乐。当她终于撞进更衣室隔间时，最后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卟——！！！"震得门板都在颤动。

更衣室的门锁弹开时，夏小棠的珍珠发夹正巧崩落。她踉跄着扑向储物柜，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舞蹈社特供的玫瑰精油香薰机发出轻柔嗡鸣，却让她的肠胃掀起更猛烈的海啸。

"噗嗤——！"

这声悠长的闷响带着水汽，米色A字裙后摆像被风吹动的船帆。夏小棠死死咬住下唇，颤抖的手指刚摸到隔间门把手，就听见门外传来林晓晓刻意抬高的嗓音："韩社长！您订的五百斤榴莲到货了！"

"什么榴莲？"冷冽的男声撞在更衣室镜面上。

夏小棠趁机钻进最里侧隔间，真皮腰封崩开的瞬间，积蓄整日的洪流终于冲破防线。

"哗啦啦——！"

抽水马桶的轰鸣都盖不住这串惊雷，隔间木板被震得簌簌发抖。她羞得把脸埋进针织开衫，却闻到自己发丝间飘出的可疑酸味。更可怕的是门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有人正在逐个检查更衣室储物柜。

"今天的熏香浓度超标了。"韩墨的皮鞋停在她隔壁隔间，"林晓晓，把香薰机换成薄荷..."

"噗噜噜噜！！"

夏小棠绝望地捂住臀部，这串自带颤音的轰鸣在密闭空间里格外立体。门外突然陷入死寂，接着是韩墨剧烈咳嗽的声音："什么味道？！"

"社长要的螺蛳粉外卖！"林晓晓啪地打开更衣室排风扇，"在茶水间都闻到啦！"

夏小棠颤抖着去够卷纸架，腹部又传来熟悉的绞痛。当她第三次按动冲水键时，隔间下方突然滚进来个天蓝色药盒。顾明轩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传来："蒙脱石散要混着温水..."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慌忙扯下隔间挂钩上的演出服遮住自己。

"消防通道。"男生顿了顿，"现在整层楼都在传，说韩社长偷吃螺蛳粉导致污水管爆炸。"

夏小棠看着药盒上工整的便签【每日冰咖限量杯】，突然发现那些计算公式中间画着个小哭脸。她正要伸手去捡，肠胃突然发出最后通牒——

"卟！噗噜！哗——！"

这次是三重奏般的立体环绕音效。门外传来林晓晓的爆笑和韩墨的干呕，顾明轩的球鞋尖却始终稳稳停在隔间外。当夏小棠红着眼眶推开门时，迎面飞来件带青草香的男士运动外套。

"排练厅的排风扇坏了。"顾明轩背对着她调整金丝眼镜，"要借我的自行车去医院吗？后座铺了软垫。"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夏小棠第十次偷瞄后座男生衬衫上的小苍兰刺绣时，突然听见风中飘来句："其实你脸红的样子...比平时绷着脸好看。"

"你说什么？"她猛地刹车。

"噗——"

这次是车胎爆裂的声响。

酸菜鱼真不错

有点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