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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觉醒
我,荧,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而出,意识如同被海浪冲刷上岸的溺水者,艰难地重新拼凑起来。肺部还残留着那种灼热又酸腐的错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隐的幻痛。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凑得极近、写满了过度担忧与浓浓歉意的小脸。她正手忙脚乱地用一块湿漉漉的手帕试图擦拭我的额头,动作笨拙却急切。
“啊!你、你你你终于醒了!”见我睁眼,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一小段距离,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和如释重负,“对、对不起!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以我珍藏的所有美食发誓!那时候看你怎么摇都摇不醒,我怎么叫你都不回答,我、我太害怕了,一着急就……就只能用了我们老师教的最强效的应急唤醒术!我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你还好吗?还难受吗?要不要喝水?啊,我这里还有半颗昨天没舍得吃完的日落果……”
她的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水,噼里啪啦地涌出来,几乎不带换气,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我再晚醒一秒,她就能当场哭出来。
我撑着依旧酸软无力的身体,勉强坐起身,喉咙干得发疼。“应急……唤醒术?”我哑着嗓子,难以置信地重复这几个字,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她那看起来娇小无害、却刚刚让我体验了地狱之旅的臀部。
“就、就是……”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墩墩桃,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骤然变小,几乎成了嗫嚅,“用……用我们提瓦特大陆部分觉醒女性……特、特有的方式……进行强烈的……气味和触感刺激……以达到强制唤醒昏迷者的目的……书上说……说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就是、就是可能有点……强烈的副作用……”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脑袋也越垂越低。
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的羞窘模样,我原本那点劫后余生的怨气和后怕,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至少,眼前这个小家伙看起来毫无恶意,甚至有点傻乎乎的真诚。
“我叫荧。”我叹了口气,算是接受了这个离奇到家的解释,并做了自我介绍。
“荧!好好听的名字!”她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情绪转换速度快得惊人,“我是派蒙!最好的向导和伙伴!虽然……虽然刚才的见面礼有点特别……”她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很快又恢复了活力,飞近了一些,悬停在我面前,好奇地上下打量我,“不过,荧,你看起完——全不像本地人耶!你的衣服好奇怪哦,发型也好特别!你是怎么晕倒在星落湖旁边的?是遇到魔物了吗?还是饿晕了?不对不对,饿晕了的话我的应急唤醒术应该没那么大反应才对……啊!难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好像看到一道白光……”
派蒙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连发的弓箭,让我刚清醒过来的脑袋有点应接不暇。
或许是被她话语里纯粹的关切所触动,或许是刚刚经历失兄之痛后急需一个倾诉的出口,我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她连珠炮似的提问,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讲述了我的故事。
我告诉她,我和我的哥哥空,是如何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旅行。如何在一处陌生的时空通道中,被一位自称“天理”的维系者阻拦。她拥有着我们无法抗衡的力量,是如何轻易地将我击晕……而当我醒来时,哥哥空已经不见了,只有那个自称“天理”的女人留下的冰冷话语回荡在空荡的废墟里,她说她带走了我唯一的血亲……讲述这些时,心脏像是被冰冷的铁钳紧紧攥住,疼痛而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派蒙听得瞪大了眼睛,小手捂住了嘴巴,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震惊,最后充满了纯粹的愤慨。
“那个叫‘天理’的坏家伙!太可恶了!太霸道了!怎么可以随便拆散别人兄妹!简直是提瓦特第一号大坏蛋!”她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在空中气愤地挥舞着,“没关系,荧!你不要怕!既然你来到了提瓦特,既然你遇到了派蒙,那派蒙就一定会帮你的!派蒙虽然个子小,但派蒙可是很厉害的!而且派蒙对提瓦特大陆可——熟悉了!从蒙德到璃月,从稻妻到须弥,就没有派蒙不知道的好吃的……啊不是,是没有派蒙不知道的地方!”
她的热情像一团小小的火焰,试图驱散我心中的严寒。她开始向我滔滔不绝地介绍这个名为“提瓦特”的世界,语速快得仿佛不需要思考:
“我跟你说哦荧,提瓦特可是一个有七种元素的国家组成的!嗯嗯,就是风、岩、雷、草、水、火、冰!每个人都有可能引导元素力哦,不过呢,最近几百年,出现了一些更特别的变化!就像我这样的美少女,还有其她一些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觉醒了一种叫做‘Fart’的独特能力!你可别小看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奇怪的能力哦!它可不是简单的……嗯……排气那么简单!”
她飞到我身边,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音,虽然周围空旷得根本没有别人。
“这是一种可以将体内能量,或者吸收的元素力,甚至是一些情绪!转化成为一种具有强大冲击力、或者特殊效果的气体释放出来的天赋!厉害的Fart大师,一个屁就能吹飞一群丘丘人!或者让强大的遗迹守卫当机!甚至有的还能带治疗效果或者让人心情变好呢!当然啦,像我的……嗯……主要是味道比较有冲击性……适合唤醒……或者驱散魔物……”说到最后,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
“而且哦而且,”她继续喋喋不休,“这种能力是需要学习和控制的!要不然很容易误伤友军或者造成尴尬!就像我刚才……啊哈哈哈……总之,在蒙德城就有专门的教官会指导刚刚觉醒的人!哦对了,还有七天神像!那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留下的恩泽,是感知和引导元素力最清晰的地方,通常也能帮助我们更好地感应和连接自身的Fart能力源!说不定荧你也可以觉醒呢!毕竟你是外来者,外来者总是会有点特别之处的!就像璃月的那位旅行者传说也是外来的……啊,说起来你也是金头发,你不会和那位旅行者有什么关系吧?不过那位好像是个男孩子……”
“你说……能力?我也可能觉醒?”我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关键信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之前被派蒙“唤醒”时的异样感。
“嗯嗯!很有可能哦!”派蒙兴奋地绕着我飞了一圈,“特别是像你这样来自世界之外的人!身体对元素的感知可能和我们不太一样!走!我带你去最近的七天神像那里!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去试试看!”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衣袖(以她的小力气其实根本拉不动),指向一个方向。我对她口中那种奇特的能力确实产生了好奇,更重要的是,任何可能变强、从而找到哥哥的途径,我都愿意尝试。
跟随派蒙来到那座巍峨而庄严的风神神像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亲和感笼罩了我。神像掌心托举的光球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能量波动。在派蒙的鼓励下,我迟疑地将手轻轻放在神像的基座上。瞬间,一股温暖而磅礴的暖流从神像涌入我的身体,如同温和的潮水般流经四肢百骸,最终沉于我的小腹之下,脐周三分之处,凝聚成一团奇异的、微微鼓胀滚动的温热能量源。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奇特的“压力感”油然而生。
“怎么样怎么样?感觉到了吗?”派蒙飞到我面前,小脸上满是期待。
我点点头,一种新生的、难以言喻的本能冲动驱使着我。我转过身,目光“不善”地看向派蒙。就是这个小家伙,刚才让我体验了一把肺部焚烧的感觉。
“咦?荧?你的眼神好像有点……”派蒙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
我集中精神,尝试着引导小腹那团温热能量,想象着将其压缩,然后朝着派蒙的方向释放出去!
“噗~”
一声短促而清脆,甚至带着点俏皮感的声音响起。一股无形的气浪推出,虽然微弱,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异常清新的,类似刚割过的青草与晨曦中蒲公英混合的香气,迅速弥漫开来。
派蒙显然没料到我的“初试”目标竟然是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清香的反击吓了一跳,“哇啊啊!”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扇动小翅膀躲开那股气浪。
她悬停在不远处,气鼓鼓地叉着腰,小脸都嘟了起来:“荧!你!你恩将仇报!派蒙刚救了你,还给你讲了那么多有用的知识,你刚学会能力第一个就拿来对付派蒙了吗!太过分了!虽然……嗯……味道居然还挺好闻的……”她说到最后,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好奇和困惑,还下意识地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清香。
我看着她炸毛又有点纠结的可爱样子,多日来积压在心中的阴霾仿佛被这小小的、带着清香的玩闹驱散了一丝丝,忍不住轻笑出声:“只是试试嘛,报仇成功。”嗯,神清气爽。
“哼!这个仇派蒙记下了!”派蒙在空中跺了跺脚(虽然并没有地面给她跺),“不过……看来你真的觉醒啦!而且你的味道好奇怪哦,居然是香的!和派蒙的完全不一样!和派蒙知道的其她人也好不一样!真是太奇怪了!”
为了让我更好地熟练这新奇又有点尴尬的能力,派蒙怂恿我去找附近游荡的史莱姆“练手”。“它们智商很低,恢复力又强,是最好的靶子啦!”她如是说。很快,我们就在湖边找到了一只正呆呆蹦跳着的蓝色冰史莱姆。我再次集中精神,回想并调动小腹那股能量。这一次,我尝试着注入更多的意念。
“噗呜——”
一声略显沉闷的响声,一股比之前强劲不少的气流涌出,颜色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冰蓝色。这股气流准确地命中了冰史莱姆。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史莱姆体表瞬间凝结出了一层更厚的冰霜,整个身体僵硬了一下,蹦跳的动作变得极其迟缓,像是被冻懵了。
“哇!荧!看到了吗!你的屁居然带元素力!是冰属性的!好厉害!”派蒙在一旁欢呼雀跃,比我还兴奋,“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试试能不能把它冻住!”
这次的成功让我信心大增。一个有点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再次凝聚能量,但这次,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输出的强度和方式,不再是冲击,而是试图……注入。我瞄准了那只动作迟缓的冰史莱姆,再次释放。这一次的声音更轻微,更像是一种持续的、低沉的充气声。只见那股气流竟然没有冲击史莱姆的表面,而是奇异地、如同无形之物般融入了它的体内!那只冰史莱姆猛地一颤,原本果冻般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它原本圆润的身体被越撑越大,表面变得透明而紧绷,像个越吹越大的蓝色气球。它体内冰蓝色的光芒混乱地闪烁,发出一种可怜的、“咕叽咕叽”的哀鸣声。
派蒙惊讶地捂住了嘴:“荧、荧!你在干什么?它、它好像要……”她的话音未落——
“嘭!!!”
一声闷响,那只可怜的冰史莱姆终究承受不住内部持续注入的、带着冰元素力的气体,彻底爆裂开来!冰冷的、粘稠的、半透明的蓝色粘液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劈头盖脸地浇了我和派蒙一身!
“呜哇!”派蒙被溅了一脸,嫌弃地大叫。
我也愣住了,抹了一把脸上冰凉滑腻的粘液,一股浓烈的、类似于薄荷混合着史莱姆凝液的腥甜气味直冲鼻腔。这感觉……真是难以形容的糟糕又新奇。
“噗哈哈哈……”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我和派蒙愣了几秒,同时忍不住大笑起来。短暂的欢乐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和心中的阴霾。
清理完身上的粘液(尽管味道还没完全散去),我们沿着林间小径继续向派蒙所说的蒙德城方向前进。派蒙继续发挥着她“最好向导”的本色,飞在我前面,叽叽喳喳地继续介绍:
“我跟你说哦荧,蒙德城可是风的城市!是自由之都哦!城里可漂亮了!有超级大的风神雕像!还有好多好吃的!猎鹿人餐馆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天下第一!蒙德土豆饼也超香!还有……”
派蒙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如同永不停歇的微风,从蒙德的美食讲到各处景点,又从历史传说讲到各位名人,其间还夹杂着无数她个人的试吃体验和“独家秘闻”。我跟着她,听着她活泼又带点吵闹的唠叨,心中因为哥哥失踪而郁结的愁云似乎也被吹散了些许。就在派蒙兴奋地描述着她某次差点掉进果酒湖的经历时,我们途经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突然——
“窸窸窣窣——”
旁边的草丛剧烈地晃动起来!“谁?!”我立刻警觉起来,下意识地将派蒙护在身后,体内那新生的、属于Fart的能量微微涌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派蒙也吓了一跳,赶紧飞到我肩膀后面躲起来,小声说:“是、是丘丘人吗?还是野林猪?”
然而,回答我们的并非魔物的嘶吼,而是一个清脆明亮、充满活力却又带着十足戒备的女声,语速快而清晰:“检测到不明能量反应!非七元素序列!非已知Fart能量签名!警告!警告!发现高度可疑目标!推断为未知入侵者!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安柏,依据《蒙德城安全守则》第三条第七款,现将对您实施强制控制!请在原地束手就擒,否则将采取必要措施!”话音未落,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如同燃烧的箭矢,猛然从茂密的草丛中疾掠而出!她的动作极其矫健迅猛,我甚至来不及看清她的模样,只觉眼前一团红影闪过,一股巨大的冲力便撞在我的腰间!
“唔!”我闷哼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被她以娴熟的格斗技巧猛地扑倒在地,后背重重撞在草地上。下一秒,她已用膝盖牢牢压住我的腹部,一双有力的手将我的手腕死死扣在地面,整个人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态骑跨在我身上。
这时我才看清袭击者的模样——一位看起来比我年纪稍小些的少女,一头棕红色的长发扎成活力的马尾,头顶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兔耳结,如同燃烧的火焰。她穿着红色的主调、搭配白色和棕色的骑士制服,显得干练而充满朝气。此刻,她正睁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瞪着我,脸上带着完成了重要任务的认真和一点点小得意。
“可疑人员已制服!”她大声宣布,然后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因为震惊和不适而皱起的脸,“说!你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潜入蒙德郊外有何目的?你身上那种奇怪的能量是怎么回事?你……”
她的目光忽然瞥见了从我肩膀后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试图看情况的派蒙
“……还随身携带了一个……奇怪的、会飞的……不明小型生物?”她眨了眨眼,语气里露出一丝困惑,但立刻又恢复了严肃,“……是某种新型的侦查吉祥物吗?看起来并不具备攻击性……但同样需要登记报备!”
“吉祥物?!”派蒙一听这个词,立刻忘了害怕,从我肩膀后飞出来,气鼓鼓地挥舞着小拳头,“派蒙才不是吉祥物!派蒙是最好的向导和伙伴!你这个无礼的红色石头!”
然而,这位自称安柏的侦察骑士显然不打算在搞清状况前放松警惕。她的注意力迅速从派蒙身上收回,重新锁定在我这个“主要威胁”上。见我仍有挣扎的迹象,她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标准的压制程序。
“警告无效!执行强制拘束!”
她低喝一声,身体重心猛地向下压死,让我彻底无法挣脱双手。同时,她以惊人的核心力量和柔韧性,迅速调整了坐姿,整个人几乎是骑坐在我的胸膛之上,将我胸腔内的空气挤压得所剩无几,让我呼吸愈发困难。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我和派蒙都目瞪口呆的动作——她猛地俯下身,几乎是精准地将她紧裹在红色短裤下的臀部,严严实实地坐压在我的口鼻之上!那柔软的布料瞬间隔绝了空气,伴随着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所有的惊呼都被堵了回去,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视野完全被那抹红色占据,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少女运动后的汗味与布料清洗后的清香混合的气息。
但这仅仅是前奏。
“目标抵抗!启用一级制伏性排气!”安柏的声音从我上方传来,带着一丝执行公务时的冷静,仿佛在宣读某种操作手册。
紧接着——
噗噜————!!!噗噗嗤噗嗤----------
嗤嗤嗤嗤~~~~~~~~~~
一声沉闷而极具冲击力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极近的距离内爆炸了。并非比喻,那声音就是如此直接、猛烈,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甚至连头部下方的地面都似乎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伴随着这声巨响,一股无比浓稠、滚烫的气流瞬间冲破布料的阻隔,如同一记实质的重拳,狠狠灌入我的口鼻!
那气味——是极其浓烈、尖锐到令人发指的臭鸡蛋味!高度浓缩的硫化氢恶臭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蛋白质腐败后的极端酸败气息,形成了一种具有强烈攻击性的化学武器般的恶臭。它霸道地侵占了我的所有嗅觉感官,浓烈到几乎产生了刺痛感。
这仅仅是开始。
噗呜呜呜——————!!!
第二波接踵而至,声音更长、更响,带着一种撕裂般的质感。气流的冲击力更强,温度也更高,仿佛是从高温高压的锅炉中瞬间释放。更多的、同样致命浓度的臭鸡蛋味气体被强行注入我的呼吸道,那恐怖的恶臭几乎要凝固我的血液。我的眼睛瞬间被刺激得泪水狂涌,视线一片模糊。肺部本能地想要咳嗽,却因为被死死压住而只能剧烈地痉挛,每一次痉挛都吸入了更多那地狱般的恶臭气体。大脑因为极度缺氧和恶臭刺激开始眩晕,四肢的挣扎变得越来越无力。
卟哔哔哔——噗嗤——!!!
第三波是一串短促而有力的连发,像是最后的加压喷射,将残留的气体毫不留情地全部排出。每一次短促的爆发都带来一阵新的臭鸡蛋味冲击波,确保我的肺部被彻底“净化”了一遍。
安柏终于停止了释放,但她仍然保持着压制姿势几秒钟,确认身下的目标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她这才敏捷地站起身,拍了拍手,看着地上双眼翻白、口角流涎、不住剧烈咳嗽干呕、浑身轻微抽搐的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制伏完成。目标已丧失行动能力。”她喘了口气,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活力,甚至还带着点小自豪,“哼,就算你再可疑,也抵挡不了侦察骑士的特制‘臭蛋惊喜’!”
“呜哇!荧!你没事吧?!”派蒙这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尖叫着飞到我身边,焦急地绕着我飞,“你这个坏蛋!红色坏蛋!你对荧做了什么?!快救救她!”
安柏被派蒙的喊叫吸引,她叉着腰,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派蒙,歪了歪头:“嗯?你这个不明飞行吉祥物倒是挺关心你的宿主嘛?放心吧,只是用特制的臭气弹暂时让她失去行动力而已,很快就会缓过来的。这是最温和的非致命性制伏手段了……大概吧。”她最后有点不确定地小声补充了一句。
“才不是宿主!都说了派蒙是伙伴!伙伴!”派蒙气得直跳脚(空中),“而且她不是坏人!她是荧!是刚从外面来的旅行者!她是好人!”
“外面来的?旅行者?”安柏脸上的得意和戒备慢慢变成了疑惑,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我依旧在痛苦咳嗽的样子,又看了看急得不行的派蒙,“……等等,你说她不是入侵者?呃……我是不是……又搞错了什么?”
几分钟后,我终于从那股足以留下心理阴影的臭鸡蛋地狱中稍微缓过气来,至少能勉强坐起来了,但仍然感觉头晕目眩,喉咙和鼻子里那股可怕的味道久久不散,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还能闻到那恐怖的余味。派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试图用她的小手帕给我扇风,虽然没什么实际效果。
经过派蒙一番语无伦次、夹杂着“她从世界外来”、“哥哥被坏人抓走了”、“我们只是想去蒙德城”、“你是个大笨蛋骑士”的解释,安柏终于弄清了状况。
她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尴尬,又从尴尬变成了满满的歉意,整张脸都红透了,像个真正的红苹果。她手足无措地站在我面前,不停地鞠躬道歉:
“非、非常非常抱歉!这位荧小姐!还、还有这位……派蒙!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你们是……天啊,我居然对一位初来乍到的旅行者使用了‘臭蛋惊喜’!还、还是全力版的!哇啊啊太失职了!太丢西风骑士团的脸了!”她抱着头,显得无比懊恼,“最近丘丘人活动太频繁,还有深渊教团捣乱的报告,我一侦测到异常能量反应就太紧张了……直接启动了最高警戒应对流程……没想到闹了这么大的乌龙……真是万分抱歉!”
她道歉的态度诚恳得几乎要哭出来。我看着这位活力四射却又有些冒失的侦察骑士,心里的那点怨气也实在生不起来了——毕竟,她也是在尽职尽责,虽然这尽责的方式……实在太有冲击力了点。
“没……没关系……”我声音沙哑地回答,感觉喉咙还在火烧火燎的,“也是我们……形迹可疑……在先……”
“不行!作为赔罪,请务必让我护送二位前往蒙德城!”安柏猛地站直身体,用力拍了拍胸口,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尽管眼圈还有点红),“就让我,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安柏,来为你们做向导!蒙德城的情况我很熟悉,一定能帮到你们!而且……呃……路上如果再有魔物,就不用麻烦荧小姐你……动用那种奇怪的能量了……”她似乎回想起我刚才差点被史莱姆粘液糊满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于是,在这位热情洋溢、精力充沛(尽管攻击方式独特且味道令人终生难忘)的侦察骑士安柏的带领下,我和派蒙——一个时不时还需要干呕一下——终于再次踏上了前往自由之都蒙德的道路。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依旧发晕的脑袋和仿佛还残留着臭鸡蛋味的鼻子,对提瓦特大陆以及西风骑士团的“待客之道”,有了无比深刻、五味杂陈的初体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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